天启几乎同时听到了来自张贵和韩爌所通报的喜讯。
但他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西厂竟然抓获了努尔哈赤和李永芳。
关键是,能抓获李永芳就够不可思议了,居然还抓了获努尔哈赤。
“这是真的?”
天启因此问道。
张贵回道:“陛下,臣等岂敢欺君。”
天启则亲自夺过韩爌手里的急递看了起来。
而魏忠贤则一旁倒是有些失落,他没想到,西厂还是压自己东厂一头。
明明自己东厂已经很努力了啊!
“好!好!很好!”
天启这里已经连声称赞起来,且道:“朕要将这件事拜祭太庙,告诉列祖列宗!”
接下来,在等待努尔哈赤和李永芳被押来的这些日子,天启激动的是每日觉都不曾好睡,日思夜盼的想赶紧看见被西厂锄奸队活捉回来的努尔哈赤和李永芳。
“你们西厂这次再次立了大功,等朕真的见到了努尔哈赤和李永芳,把他们的首级供在太庙后,朕就重重赏你,朕到时候直接加封你太师!”
天启这一日正对张贵说着话,且许诺着要因为努尔哈赤被西厂生擒这事加封张贵为太师。
在大明,太师是一个很尊贵的官阶,轻易一般不会封,整个大明也没几个得到。
生前就更难得到。
但天启觉得,以抓回努尔哈赤和李永芳这个功劳,加封张贵太师,是值得的。
只是天启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从万历以来给大明造成不少麻烦的努尔哈赤真的已被生擒,非要等见到努尔哈赤真人后才肯加封张贵。
张贵对此只是一笑。
因为眼下是天启朝,谁也不知道大明是不是还会在接下来的甲申年京师陷落,进而走向灭亡?
所以,张贵对任何加封都不怎么感冒。
他现在只想着一件事。
那就是,努尔哈赤和李永芳都被生擒后,会给后金,给整个历史造成多大变动。
张贵自己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的锄奸队会生擒努尔哈赤。
他给锄奸队的任务只是针对李永芳,给李永芳这种在后金搞反间计的大汉奸予以教训。
而现在连努尔哈赤都被生擒来,那无疑意味着后金的皇太极会提前成为后金大汗,且会提前开始自己的集权之路。
据张贵所知,皇太极比努尔哈赤更有政治智慧。
历史上,皇太极即位后进一步壮大后金政权的实力,开始改国号为清,编汉八旗、满八旗。
从而把一个满洲军事贵族进一步转化为满、蒙、汉贵族官僚勾结在一起谋夺天下的政权。
而这个政权无疑更具有将来夺取汉家江山的可能。
这让张贵不得不承认,眼下对汉人加强民族意识的教育会显得更加迫切。
因为要阻止汉人中的大地主大官僚为了继续奴役天下汉人,而轻易地与异族勾结在一起。
光靠儒家的忠君思想无疑是不够的。
虽然很多官僚士大夫嘴上都在说忠君,但其实大多数内心也是在看哪位君主更符合他们的利益需求而选择忠心的君主的。
而且加强民族意识的挖掘,还能让百姓更具有反抗性。
百姓们对君王无疑更加没有概念,但在自己汉人不能被外虏和汉奸一起奴役这方面,还是有利益需求的。
而现在,张贵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激发百姓的民族意识。
“皇爷,许都他们已经把奴酋努尔哈赤和李永芳押到了京师。”
这时候,魏忠贤来向天启禀报了一句。
“总算押到了!”
天启听后很是兴奋,且在接下来带着张贵等人亲自去了诏狱。
努尔哈赤和李永芳在被押解进京后皆被关在了诏狱里。
没多久,天启就看见了努尔哈赤,问道:“努尔哈赤,你可想过有今日?”
努尔哈赤没有理会天启,只是捂着胸口咳嗽。
不过,天启此时也没有生气,只说道:“虽然你是朕梦里都想千刀万剐的人,但朕也不得不承认,你也算是个人物,竟让本朝吃了那么大的亏,辽地好些大城皆被你所夺,如果不是朕的内弟和他手底下的人厉害,朕还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你明正典刑。”
“咳咳!”
努尔哈赤听天启这么说后,才无奈地说道:“又是这个张国舅!我可以见见他吗?”
天启道:“他就在这里。”
努尔哈赤回头看去。
天启也指了张贵一下:“他就是。”
“好个俊美少年!皇后想必也不会差吧。”
努尔哈赤回道。
天启怒道:“这不是你该想的!”
努尔哈赤呵呵冷笑,然后看向张贵道:“张国舅,你与他们不同,你竟早就盯着我大金,还早就布置了这些诡计,而不像明国大多数权贵官僚那样,只想着从我大金这里赚取好处。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真的能做到。我想问问,那是什么气体,为何能害得我如此憋闷难受!却又为何,你的人对我呼吸后,又能使我好受一些?”
天启给张贵递了眼色:“回答他。”
张贵道:“我们西山工业司将它叫做氯气,是陛下下旨拨银在西山设工业司研制工业品后,我们的人研发出来的,你能第一个体验到,也是你的荣幸。”
“工业品,没想到我努尔哈赤会败在这上面。”
努尔哈赤听后感叹了一句。
接着,努尔哈赤又对天启言道:“大明皇帝,本汗也低估了你,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的臣子们不会心甘情愿地让利于你的,只有我大金才能带着他们一起分你朱家之利!除非,你不养你朱家的人了。”
天启沉下了脸。
但努尔哈赤说的的确是事实。
供养宗室的花销在嘉靖朝就已经占据大明财政收入的一大半,如今自然更加严重。
还有就是,除江南外,其他富庶省份,田地也大部分为宗室所占,天启要想富国惠民,真正的大难题其实还是宗室改革。
“不劳你操心,与亡国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朕已经担了暴君之名,还担心多担点吗?”
天启冷声说道。
张贵则瞅了天启一眼,他不得不承认,这也许就是天启跟他弟弟不同之处,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他弟弟到煤山自缢也没敢对宗室动手,而没有因此落个刻薄宗室的骂名,天启倒是对所有骂名早已不在乎,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他似乎只在乎自己的江山还能不能延续下去。
“好!”
努尔哈赤突然大喊一声,道:“本汗突然倒有些希望你能成功,能让一个两百五十多年的王朝继续中兴下去!”
天启没有多言,只看向李永芳:“李永芳,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李永芳则突然转身向天启跪了下来,瘪嘴哭道:“陛下,罪臣李永芳求您一件事啊!”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