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冷冷一笑,在这些贼人皆被自己家丁拿住后,他就策马过来,一枪朝吊在树上的所谓张国纪,将此人一枪打崩了脑袋!
这大汉一时更加惊愕:“张国舅,你竟杀你生父!你这个不孝子!”
张贵则持着手铳转向指着这已经被自己家丁五花大绑的大汉,道:“要提什么条件尽管提!别在这里搞这些哄骗三岁小孩的玩意儿!有多傻的贼子才会将人质真的带来这里!而不担心对方直接不要人质!”
这大汉听后,冷笑起来:“国舅爷果然不好湖弄!”
接着,这大汉就道:“没错!这个国丈的确是假的,我们不过是找了个形态相似的自己人,假扮国丈吊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你竟会不相信!好生可恶!”
“这能怪本侯吗?”
张贵回了一句。
这大汉听后道:“也罢!那鄙人直接开门见山。要想赎回国丈,需国舅爷即刻将你们在天津船政局的新式帆船的造船技艺给我们,再赔一百个熟悉此类技艺的工匠!还有毕懋康新造的自生火铳,被你们叫做燧发枪的,其技艺也给我们。只要你给了我们,我们自会放了国丈。”
“你们要这些做什么?”
张贵说着就大声问道:“想造反啊!”
“国舅爷!您这话说错了!”
这大汉回了一句就道:“是你们通过西林书院,先让江南那些寒门书生和刁民造的反,我们现在只是打算替朝廷清剿匪寇而已!我们是剿匪,不是造反!”
张贵呵呵一笑:“看样子,你们是要自办团练,不理会朝廷禁私练兵马、私造火器的旨令了?”
“没错!不是谁都跟胡懋文他们一样笨,以为朝廷会不允许士民们胡来。”
“但事实上,我家老爷很清楚。大明自从国舅爷怂恿陛下在西山设立工业司,又让陛下尝到通过西厂来夺我江南士绅之利的甜头后,就注定陛下不可能再站在士大夫这边。何况,工业司还需要扩大经营以养越来越多的无地百姓!所以,在胡懋文想着让朝廷去平叛时,我们就早开始准备撇开朝廷,自办团练,剿匪灭寇!”
这大汉说后又道:“只是,这些刁民匪寇背后有着西山工业司的支持,造枪技艺与造船技艺皆在我们之上。我们虽不缺钱,却很缺技艺。故而,只要国舅爷把这些技艺让给我们,我们只会释放国丈。”
“你觉得你们缺的仅仅是技艺?”
张贵笑着问了一句。
这大汉笑道:“倒要请教国舅爷,你觉得我们还缺什么?”
张贵道:“缺得多着呢!甚至无任何胜利的机会。”
这大汉哼了一声:“国舅爷不会觉得我们缺得是天下人心吧。好教国舅爷知道,自古天下人心皆士心,士心即民心!国舅爷别觉得您的西林书院可以鼓动很多刁民,但人趋利避害之心不会变,今日有多少人为国舅爷赴汤蹈火,明日就会有多少人坏国舅爷的根基!”
“如果换个人,听了你这话,都会觉得你没说错。但本侯还真的不会相信你,因为你的经验不一定对,三千年历史带给你的经验也不一定对。你应该去西林书院学习学习,那样你就会知道,本侯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贵接着回道。
这大汉叹了一口气:“也罢!”
随即,这大汉就道:“我们现在只需要国舅爷你把技艺给我们,再给我们一百名天津船坞工匠来换国丈。”
“本侯不会答应你!”
张贵说着就吩咐道:“把这人带走,严加审问。”
这大汉听后大惊:“什么?!张国舅,令尊的命,你真不打算要吗?!”
张贵没理会。
一直到这大汉被押到诏狱里后,张贵才带着张国纪出现在了这大汉面前:“家父在此。”
这大汉错愕地看向牢房外站着的一身着御赐蟒袍的张国纪:“这是怎么回事?”
“家父爱听戏,时常会去一些会馆听戏,但这不代表,本侯就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去听戏。在满京师,至少有五十个冒充家父的人,你信不信?”
张贵说着就问道。
“你们让朱常淓巡讲天下的法子?”
这大汉问道。
张贵点头。
“张国舅,你又欺负我们没多少人知道国丈模样!”
这大汉叱喝起来。
“就是要欺负你们!”
“除非你们有一天,放弃用这种卑鄙手段来达成自己目的。谁让你们自己屡教不改,跟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一样。”
“缺技艺。干嘛不自己砸钱去研发!非要偷鸡摸狗!有养瘦马娈.童的钱维持奢靡生活,没钱研发技艺?!”
张贵回道。
事实上,张贵现在也只是在陪着这大汉演戏。
这大汉根本就不知道张贵早就知道了他的幕后主使是谁。
张贵此时就继续说道:“你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背后主使是谁。”
“余桐,吴江董尚书家奴。”
这叫余桐大汉无奈地回道,随即又道:“不过,你们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去拿我家老爷了,我家老爷不会束手待毙的。”
“谁说本侯要拿你老爷了!”
张贵笑着说了一句,且道:“本侯只会直接派大军去镇压他!”
说着,张贵就又问着余桐:“还有哪些人参与?”
余桐回道:“衍圣公族侄,鸿胪寺序班孔兴斐。由他请国丈,应该是假国丈于府里看戏,在假国丈看戏时,被我们的人下药迷晕后带走。”
“孔家的人为何也要参与进来?”
张贵问道。
“叛军李来亨部已进兵至曲阜附近,衍圣公府已准备改投明主。故令其在京族侄帮我等促成此事,而便于在将来,衍圣公家还能得到江南士族之帮助。”
余桐回道。
“胡说!孔衍圣公怎么会投靠叛军,我大明皇室待他家可不薄!”
天启这时也走了过来,说了一句。
余桐见是皇帝亲自来了,只冷冷一笑:“皇上信不信都无所谓,但鄙人的确没有半句谎话。”
张贵则道:“陛下,不如试一试,让余桐去约见这孔兴斐,趁着现在孔兴斐等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事已经被我们知道。到时候,我们带几个得力的人,扮作余桐亲随,在旁边听一听就知道了。”
天启想了想衍圣公在历史上的表现,倒也答应了下来:“准!”
于是,余桐便被放了出来,且也真的去约见了孔兴斐。
孔兴斐不疑有诈,也就来了余桐这里,被余桐带到了书房里密探。
而张贵和天启等人则躲在书房里屋,隔着一道屏风和一镂空隔断听着二人说话。
孔兴斐先问道:“得逞了?他们愿意拿出技艺和一百工匠?”
“当然!”
余桐回了一句。
孔兴斐听后道:“如此一来,不愁朱家不能灭也!”
天启听到这里就有些忍不住想要走出去,当面叱问孔兴斐为何这样对自己皇室不敬。
张贵忙拉住了他:“陛下息怒,且再听听!”
“贵府为何也如此恨他凤阳朱氏?”
余桐故意问道。
“哼!”
孔兴斐道:“如家父所言,今天下只三家最大,一是凤阳朱家,二是我曲阜孔家,三是道门张家。而凤阳朱家最低贱,不过流寇之后而已,虽是皇室,但无尊贵可言,不过暴发户耳,是故其所出君王多不德,多刻薄暴君!也正因为此,我孔家依旧只用大元皇帝所赐封号祭先祖孔圣人,而不用他朱家封号也!朱家封号只配堆在后屋积灰罢咧,只等将来这大明国灭,好做柴火烧!”
“是吗?!你孔家既然这么嫌弃我凤阳朱氏,何不直接造反,干嘛还厚颜无耻地在奏本上请赐庄田!”
这时,天启的声音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