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像先锋工作室这种，背靠互联网大厂，既不缺钱也不缺播放渠道，按理说这样的影视公司不应该赔钱。

可问题是先锋工作室的定位就是专门投资拍摄宣发艺术片的工作室。

夏国影视圈无外乎两条路，迎合观众，跪着挣钱。追求艺术，站着饿死。

背靠互联网大厂的先锋工作室，饿死当然是不现实的，但是每年数千万的巨额亏损，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毕竟对于影视从业者来说，站着挣钱实在是太难了。

林辰将大致的情况讲述给了鹿雪儿，讲述的很细，一副生怕她听不懂的模样。

鹿雪儿也始终没有打断林辰累赘的讲述，直到林辰说完之后才询问道。

“你们原先的领导就是因为不挣钱，所以被开了。”

林辰叹了一口气。

“也不只是如此，因为工作室总是亏钱，京城总公司专管影视的副总，就给我们工作室下了死命令。

不要求我们可以赚钱，给我们制定了70％回本率的指标，就是比如一部剧投资1，000万，只要收回700万成本就算完成指标。

那位老总还和我们头说，艺术片不是没人看的借口，总不能每年几千万投下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对了，那位京城的老总好像也姓鹿。”

听着林辰的讲述鹿雪儿轻笑出声，10年过去了，自己老爹的脾气果然还是如此火爆。

林辰抬头看了一眼鹿雪儿的表情，他只以为鹿雪儿是被他讲述的事情逗乐了。

并没有把鹿雪儿和一位老总联系在一起，毕竟不可能每个姓鹿的都和那位老总沾亲带故吧。

“然后我们老大就着了急，毕竟在如今的国内搞艺术片，真的就是几千万下去，连个水花也溅不起来。

今年我们工作室又正好投资了一部评级为S级的院线电影，一千多万的投资都砸了进去，按照那位副总的要求，我们至少得收回七八百万的成本。

要知道七八百万的成本可不止是七八百万的票房，票房那是要和影院分账的，再加上宣发成本，至少要2，500万到3，000万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

两三千万的票房对于商业片确实不多，可是国内文艺片，又有几个能有这么高的票房。”

“那然后呢，你们想了什么样的方法，做了什么样的举措。”

鹿雪儿是一个合格的听众，懂得在林辰停顿的时候，适当的给予反应。

“我老大当时也是急坏了，最后也是听了手下人的意见，在宣发上做了点手脚。

那部影片原本是讲述小镇中年人迷茫无助的故事，故事剧情没什么主线，内容也比较晦涩难懂。

可是最后宣传片硬是让宣发组一群人剪辑成了一个浪漫唯美的爱情片，影片上映那天正好是七夕情人节，所以票房首日预定就达到了3000万了。

可是观众们毕竟也不是傻子，七夕情人节那天观众们一进电影院就发现货不对板，很多都是小情侣约会买的票，本来想在电影院里来个浪漫一吻，结果背景画面却是大叔蹲在下水道旁边，满脸愁容的抽着烟，哪里还有接吻的欲望。

最终投资算是收回来了，口碑倒也崩了，几个制片方的股价都暴跌，甚至连京城总公司的股价都受了影响。

所以我们老大就光荣的被开了！”

“那你们老大死的也不冤，虚假宣传这么大的金额，在米国没准都要判刑的，而且他这么做也败坏了那位导演的名声。”

“等等……”

林辰做出了一副要为自己曾经的上司打抱不平的模样。

“你要说虚假宣传，那确实是他的错，立正挨打没毛病。你要是说败坏导演名声，谁比谁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我们头要是真有那么大实力，能命令导演配合我们做这种宣传，那还不如直接命令他不要拍这样晦涩难懂的片子。”

鹿雪儿不愿和林辰讨论究竟是谁的责任。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们顶头上司被开了，总公司那边打算换谁过来。”

鹿雪儿明知故问，也是打算试探一下对方对于自己空降当工作室负责人的想法。

“听说是京城里那位鹿总的女儿，据说是米国什么大学高材生，拿奖无数。”

林辰的语气中带着调侃，还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你觉得她不太合适？”

“我觉得不合适又有什么用，谁让她爹是总公司的副总呢。米国拿的那些奖没准都是挂个名吧，而且她是不是鹿总亲女儿都两说呢。”

鹿雪儿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在总公司里找一个闲职不好吗？会来我们这边地方当个救火员？

我看八成是那个鹿总的年轻貌美干闺女，娱乐圈里的干闺女什么意思，估计你这个刚从米国回来的不太了解，你在国内多待几年就清楚了。”

林辰酒喝的有些多，眼神有些恍惚，再加上胡同巷子里的烧烤店，灯光本身就比较灰暗。

以至于林辰没有看到鹿雪儿脸上已经泛起了一层寒霜。

“闭嘴。”

鹿雪儿已经强忍着自己想扇林辰耳光的冲动。

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父亲是老色批，还说自己可能是干闺女？

难道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创造一番事业？

真是个混蛋，等下周一上班的时候再好好教训他。

鹿雪儿摁亮手机屏幕，显示时间11点。

“张叔，结账。”

张叔满脸带着笑，走了过来。

“丫头，难得你还记得张叔，从米国刚一来魔都就来张叔这吃饭，这单可不兴给钱，张叔请你的。”

张叔走到鹿雪儿和林辰的桌子前，很随意的将手上的油抹到胸前的白布上。

不过他开了这么久的饭店，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了得的。

“哎哟，这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小子，我可和你说，小鹿这丫头能看上你真的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