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厅。阑
徐伯坐在主位上,面对着院子里那些明晃晃拿着武器的武者,面对着站在厅里的几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惧怕之色。
“老徐,你这又是何必呢,把那些商契拿出来换取万两白银不好吗?另外大人也答应了,整个上阳城都工坊都归你。”
“到时候你们徐家就是整个上阳城的首富,你也有孙子孙女,难道就不想给后代留下一些家业吗?”
“我呸,陈近阳,你对得起公子对你的器重吗,若不是公子,当初你早就被逼债的那些流氓给逼死了。”
徐伯满头白发,一口白色液体直接给喷到了陈近阳的脸上。
陈近阳眼神阴翳,用手擦拭着脸上的白色液体,当初他做生意失败,欠下一屁股的债,是林公子找到了他,替他还了债,最后又让他经营“客来居”客栈,哪怕是在整个沧澜郡,他现在都算是一个大人物。
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而且林公子每年都给他酒楼和客栈的分红,一年轻轻松松也有几千两银子进账。阑
确实,前三年他很满意,甚至对林公子感恩戴德。
但客来居酒楼还有客栈在他的手上,几年的时间进账翻了几十倍,可公子给他的分成依然是那个点,他为了酒楼和客栈劳心劳力,这也就算了,可凭什么公子对这徐老头却要比自己好上那么多。
徐老头的儿子徐睿,公司让他去掌管商行的其他生意,而他想让自己儿子也加入进来,公子却不同意。
徐老头对商行有什么贡献,根本就没贡献,那些工坊换任何一个人都能管好。
这份埋怨一直压在陈近阳的心理,直到这三年,公子没有再出现,终于是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了。
虽然徐老头说公子是出门远游去了,但他也听人提起上阳城的那一场雷暴的事情,这事情在上阳城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不仅是因为那场雷雨很恐怖,更重要的是因为公子是上阳城的首善,上阳城的百姓无法理解老天爷为何会要噼死这么一个大善人?阑
经过三年的等待,陈近阳确认公子是被雷噼死的,他便有了把酒楼和客栈给吞掉,成为他陈家产业的心思了。
但要想吞掉酒楼和客栈,最大的障碍就是这徐老头。
因为商行所有的财产契约文书都在徐老头这里,包括他的客来居酒楼和如家客栈,如果他强行霸占了酒楼,徐老头只要拿着这些地契和文书,就可以向官府告发自己。
就在想着该怎么对付徐老头的时候,有贵人找上了他。
是他在经营酒楼的时候结交的一位来自于京城的贵人,这位贵人答应他,拿下大汉商行后,会把酒楼给他。
这位贵人身份尊贵,上阳城的县令都是他的人,这才是他敢带着贵人的手下来徐家逼迫徐老头的底气。
“徐老头,给你机会别不珍惜,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就你家门口站着大人的手下,持刀站在那里,上阳城的捕快根本不敢管,识相的话就把那些地契和文书交出来,不然我这一声令下,你徐家三代的人头都要落地。”阑
事实上在陈近阳的心中,是希望徐老头死的,留着徐老头的话,始终是个祸患,而只要徐老头一死,那就没有人知道他背主侵吞酒楼的事情。
因为公子从来没有对外宣告过他是酒楼和客栈幕后东家的身份。
“没有公子,也就没有我徐家今天的富贵,想让我出卖公子是绝不可能的,那些地契和文书,你们也休想找到,若你敢侵吞公子的财产,到时候自有人持文书去官府告你!”
徐伯深深看了眼一旁被那些壮汉用刀给架在脖子的儿媳还有孙子孙女后,选择把眼睛给闭上了。
“徐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你那儿子没在家吗,你说的如此高尚,还不是想着你和你儿子把公子的财产给侵占掉。”
面对陈近阳的话,徐伯嘴唇努了努,想要驳斥,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陈掌柜,看来你不行啊,你可是答应了我家大人,会把地契和文书给找到的。”阑
站在陈近阳身旁的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陈近阳,陈近阳连忙道:“这老头倔的很,但我相信最后他肯定会交出来的,我就不信他真能看到他的孙子死在他眼前,王管家,先杀了他的孙女。”
“好。”
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下一刻寒光一闪,腰间的长刀已经出鞘,等到寒光消失后,陈近阳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脖子,但几秒之后血液却是捂不住从手掌的缝隙中涌出,直到最后栽倒在地上。
徐伯睁开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陈近阳,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带着疑惑。
“这种背主求荣的家伙,我家大人是最厌恶的。”中年男子擦拭着刀身的血迹,笑吟吟的看着徐伯:“我家大人说了,像你这样的忠仆死了可惜了,交出地契和文书后,整个商行可以交给你父子两打理。”
“谢谢你家大人的抬爱,我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要想我背叛公子,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识抬举!”阑
中年男子脸上笑容消失,长刀举起,刀尖指向了一旁的徐伯的儿媳还有孙子孙女。
当刀尖瞄准过来的时候,妇人的身躯因为害怕都在颤栗,但她没有开口求饶,更没有劝自己公公。
她虽然是妇人,可也知道林公子对她们家的恩情。
“好,都硬气的很,那就都去死吧,就算是把你们徐家挖地三尺我也会把地契和文书找出来,找不到的话,你那儿子就等着被我抽筋剥皮!”
男子长刀朝着徐伯五岁孙女砍去,徐伯闭上了眼睛,浑浊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茹茹,是爷爷对不起你。”
然而下一刻,徐伯没有听到自己孙女的叫声,就当他困惑的时候,耳畔却是传来中年男子的惊恐声。
“你……你是谁?”阑
徐伯瞬间睁开眼睛,当看到中年男子捂住断掉的手臂伤口处,再看到走进大厅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
“景先生,您来了。”
早在一个时辰前,有捕快来给他带话,杨捕头让他带着家人离开上阳城,他就知道谋夺大汉商行的幕后黑手要对他下手了。
因为公子的消失,这几年来陈近阳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商行好几位掌柜被害,他就怀疑陈近阳会背叛公子。
为此他早就把地契和文书给藏在了一起极其隐秘的地方,而接到那位年轻捕快的传话后,立刻给景先生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
跟了自己公子十几年,徐伯对自家公子很了解,景先生就是公子留给商行的后手。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陈近阳勾结之人,权势竟然如此之大,公然包围了他徐家,衙门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阑
“嗯。”
景御很是平澹的应了一声,事实上他和中年男子这伙人几乎是同时到的,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也是想要看看徐伯在这最后关头会怎么选择?
毕竟自己有可能没收到信,或者自己收到信没来,再或者自己没有及时赶来,为了家人的性命,徐伯可能会向对方妥协。
“林老弟没看错你。”
对于景御这种惜字如金的人来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代表着他对徐伯最大的赞赏了。
“你是什么人,这大汉商行被我家大人看上了,我劝你少插手,我家大人乃是当朝驸马,圣上钦赐的镇威侯!”
中年男子直接报出了自家大人的身份,对方能够让自己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一剑断掉自己一条手臂,必然是惊蛰境上品武道强者,面对这种级别的强者,只有搬出自家大人的名号,才能够让对方忌惮。阑
“驸马爷、镇威侯……没听过。”
景御表情很平澹,他这话倒不是嘲讽对方,而是他确实没听过。
对于朝堂之事他并不关注。
中年男子显然也是看出来了,而且他也知道一些武道强者醉心于武道修炼,根本不在意朝堂之事,连忙补充道:“我家大人还是真武殿殿主的亲传弟子,真武殿马上入主南江州了,阁下总该听过真武殿吧。”
景御沉默了,皱着眉,目光突然看向了左侧横梁。
这一幕落在中年男子眼中,只认为是此人听到自家大人是真武殿殿主亲传弟子身份后,已经是有所忌惮了,但因为伤了自己,没有台阶可下。
“阁下想来是大汉商行的客卿,今天断我一臂,也算是尽了客卿的职责,不如就此离去,我也会向我家大人言明情况,我家大人定然不会怪罪阁下。”阑
景御目光从横梁收回,重新落在男子身上,开口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再考虑是我一剑解决你,还是留给主人解决你。”
在男子愕然的表情中,景御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留给他自己来的,我就不喧宾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