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司契等了半天,没等到大叔再度开口,他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这届玩家的解谜能力不行啊,连他一个解谜废材都能想到的事,这些玩家竟然一个都没想到。
“对了,楼雨熙,我记得你的身份是‘旅行者’,好像有个负面效果是‘较难取得村民的信任’。”司契看向抱着笔记本的女孩,斟酌着问,“既然这样,鬼婆为什么会把跳祭舞这种核心工作安排给你啊?”
能活到现在的玩家都不是蠢的,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只要稍加点拨,他们就能想明白。
白发男率先开口质问:“楼雨熙,你是不是骗了我们?你的负面效果到底是什么?”
身为隐瞒自己信息的投机者,他以己度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未等楼雨熙开口,大叔便回护道:“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这个工作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还会有危险。要真的是核心工作的话,鬼婆也不会这么轻易交给我们这些外来者。”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因此没有人反驳。
平头男甚至开了句玩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当中只有楼雨熙是女生,所以只能把这个工作安排给她。”
……
诡秘游戏的一个私人放映厅,璀璨的水钻充当墙纸铺满了四面墙壁,透亮的水晶地板反射着繁星点点的天花板的倒影。
这个装修奢侈的放映厅中,银幕上正播放着以楼雨熙为第一视角的副本实况。
观众席上,坐了十来个人。
最中间的是一个穿白色长风衣的年轻女子,留一头棕色长发,颇有职业女性的风范。
稍微了解点诡异游戏的人都知道她,她是第二大公会“三色堇”的会长孟雯霏,以惊人的财力闻名。
据说,她为了能让公会成员和她一起看直播,专门砸了大量积分向诡异游戏提建议,才有了现在的“公会放映厅”设施。
孟雯霏看着银幕,淡淡道:“根据‘听风’公会给我们的数据,《永生村》这个副本之前一共开过三次,平均通关人数是0.66人,且都没有留下录像。雨熙这次,是第四次。”
“雨熙的技能是‘记录’,偏向于辅助,恐怕很难通关这个副本。”说话的是一个穿红色旗袍的短发女子,面色凝重。
孟雯霏闻言,笑了笑,道:“晏兰,你武断了。那个叫作‘司契’的新人也在呢,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可不好说。”
银幕中,楼雨熙的视角里,司契正打开背包,从里头取出面包分发给其他玩家。
被唤作“晏兰”的女子不由皱眉,在她看来,作为一个毫无手段的新人,在游戏里这般毫无防备地分发物资,是最为愚蠢的行为。
她正要开口,却听孟雯霏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押十万积分吧,我觉得雨熙能够通关。”
三色堇公会能积累如此多的财富,可不是靠通关副本。他们九成的积分,来源于直播押注。他们会打赏给他们看好的新人大量积分,并在副本通关后,得到游戏不少的分成。
其中,会长孟雯霏的押注,更是从来没失手过。
……
木屋中,五名玩家正对着门口坐着,沉默地啃着手中的长条面包。
这面包自然是司契分给他们的。其他玩家当然也带了一些外界的东西进副本,但大多是武器之类的保命的玩意儿,谁能想到这个副本会不给他们饭吃?
放眼五人,竟然只有司契带了生活必需品。
司契将手中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舔掉手上的面包渣后,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柔湿巾擦了擦嘴,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绷带重新缠了回去。
其余玩家看着正在用柔湿巾擦手的司契,神情复杂。
为什么这个新人会带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啊?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好像还挺有用的?
“你们要喝点水吗?”司契说着,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扔向对面的大叔。
“谢了。”
大叔伸手接住,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真是单纯的新人啊,竟然主动就把物资分了出来……这样的人,在诡异游戏里恐怕活不长吧?
他不由感到惋惜。
在现实里,遇上这样的人他或许会高看几眼;但在诡异游戏中,他该要压榨这种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
司契似乎对玩家们心里的算盘一无所知。他随手将背包扔到地上,道:“你们需要什么自己拿,我先睡一会儿,不然晚上巡夜肯定没精神。”
他这么说着,就往床上一栽歪,被子朝头上一蒙,大有要和外界隔绝之意。
众玩家面面相觑,槽多无口。
在经历了这么些事后,还能睡着,这心得大到什么程度?
而且,你不是才刚起床没多久吗?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众人这会儿都没多说什么,反而纷纷从司契身旁走开,聚到大叔这头,算是给他腾出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环境。
“我们也得抓紧时间养足精神,下午的活计估计不简单。”白发男嘟囔着,从司契的背包里又拿了一条面包,放在嘴边啃了起来。
其他玩家看向他的目光满是鄙夷,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利己,是人之常情。
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的某一天,会不会为了活下去,而伤害曾是队友的人。
在静默的气氛里,门被敲响了。
外头响起一个粗哑的声音:“你们谁是做银像的?跟我来吧!”
白发男和平头男相视一眼,无奈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在开门的那一瞬,玩家们都看清了敲门的东西的长相。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矮墩墩的银像!
银像的脸上用刀削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恐怖的面容阴恻恻地对着屋里的人。
众人的脸都白了一瞬,白发男和平头男更是向后退了一步,差一点儿就要把门盖上。
“你们要干活就快点,别想偷懒!不然鬼婆可饶不了你们!”矮银像浑然未觉地扯着嗓子喊,银制的手臂忽然抻长,勾住两人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向屋外拖去。
两人惊恐的叫声渐行渐远,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打算伸出援手。
裹着被子的司契更是缩在床边一动不动,睡得安稳,刚刚那么大的动静竟然也没能让他睁开眼皮看上一眼。
又过了五分钟,门再度被敲响,这次要的是洒扫的人。
大叔苦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