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看着昏迷中的安昭,眼神里满是痴迷。
自制迷幻剂的效果可以持续八个小时。
在此期间,她并不打算对安昭实施一些折磨人的手段。
周梅想看到的是安昭惶恐不安的神态,以及痛苦绝望的凄惨哀嚎。
而不是像死人般的毫无反应。
那样,不仅安昭感觉不到痛苦所带来的快乐。
她也会没有任何的激情与快感。
周梅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她并不心急。
猎物已经到手。
现在就等猎物苏醒后,让他看着自己一点点被猎食者吞入嘴中。
哈哈哈哈,实在太有意思了。
希望你能早点醒。
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亲爱的,美人。
周梅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从厨房取出一瓶酒。
而后打开电视,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电视上无聊的新闻。
周梅并不喜欢看电视,更别提看这些无聊的新闻了。
之所以看这些无聊的新闻,她是想从中看一看警方的动作。
虽然成功将少年弄到了手,不过这次实在太冒险了。
她几乎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将安昭掳走。
周梅很担心自己会暴露身份,以及被警察摸上门。
她很想看看,对于银白色车辆发生的车祸,媒体是如何报道。
亦或者警察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然而,她看了好一会,都没有媒体去报道这件事。
周梅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这很不正常。
通常某地或者某处发生车祸或者重大事故,那些媒体就会像看到血的苍蝇般围上去,只为拿到最新消息,然后报道出去。
可现在距离车祸发生,她掳走安昭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但没有任何新闻媒体播报出来。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周梅拿出手机,查询着关于青海市车祸的最新新闻。
最新车祸新闻显示的时间,还是在上一周。
周梅内心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她总感觉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这是警方已经知道车祸是我做的了?
不过…。
周梅饮了一口酒,自信道:“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她们知道我是谁吗?”
她摇了摇头,轻笑几声。
小心谨慎是她藐视警方的资本。
但…。
周梅记得,她开着出租车曾经与一名同样跟随安昭的警察并车前行过。
她担心那个驾驶红色轿车的警察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要是对方以她作为突破口。
那将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周梅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经不住细查。
细查之下,肯定会暴露一些线索给警方。
谨慎的周梅打定主意,要是明天再看不到关于车祸的相关报道。
她便带着安昭去山里,等风头过了,或者玩死了安昭。
再出来,前往其他市。
郊外虽然不比市区繁华,但也有个优点,那就是好跑路以及好隐藏。
这就是她选择在郊外居住而不是在市区居住的原因。
虽然这次实在太冒险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安昭。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海市医院。
苏雅终于从昏迷中苏醒。
刚醒来的苏雅拔掉鼻子上的氧气管,挣扎着从病床上下来。
她要去找安昭。
那个疯子。
那个带走安昭的疯子很危险!
她要去救安昭!
虽然苏雅从昏迷中醒来,但迷幻剂的药效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的身体依旧处于如烂泥般瘫软状态。
苏雅刚从床上下来,便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病房外的女警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
看到苏雅跌坐在地上,女警想要搀扶她起来。
没想到,却被苏雅拒绝了。
苏雅推开想要搀扶她的女警,发疯似的锤击自己的大腿,“动啊!没用的东西!你给我动啊!”
喊着,苏雅的双眸流下一行清泪,“你怎么这么没用?”
看着安昭被疯子带走,而无能为力,苏雅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安昭不喜欢我哭。”苏雅抽了抽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我不能哭。”
她哽咽地对自己的双腿说道:“拜托你们,动一下吧。让我去找安昭!”
她更加用力地锤击双腿,“拜托你们!动一下!哪怕只动一下。”
苏雅的声音逐渐哽咽,“动一下也好。”
自责如同漆黑的沼泽,一点点将她吞没。
她声音越发哽咽,呢喃道:“安昭,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女警见苏雅在不断伤害着自己的身体,她上前控制住苏雅的手臂,劝慰道:“你别这样。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她自然知道安昭被人挟持这件事,也能明白苏雅如今的心情。
身为警察,这种情况,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女警对苏雅宽慰道:“你男朋友会没事的。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警察处理,我们一定会救…。”
话未说完,苏雅立刻按住女警的肩膀,“对了,警察!柳纤筠,你知道柳纤筠吗?”
女警自然知道柳纤筠。
她可是后勤部门的大宝贝。
女警疑惑苏雅现在问她认不认识柳纤筠干什么?
走后门吗?
像如今这种情况,身为后勤的柳纤筠应该帮不了什么忙吧。
女警看苏雅一脸焦急的模样,点了点头,“我知道柳警官。”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苏雅连忙说道:“请帮我联系柳纤筠,柳警官。拜托了。”
她记得昏迷前,看到了柳纤筠。
现在不知道柳纤筠有没有追到那个疯子,救下安昭。
本来她想自己联系的,可身上穿着病号服,找不到手机。
“好,我帮你联系柳警官。”女警没有拒绝苏雅的请求,拿出手机拨打了柳纤筠的电话。
‘都都都。’
苏雅满怀希望地看着女警。
她相信柳纤筠一定救下了安昭。
苏雅只能…也只敢这样相信。
否则…。
电话接通。
“喂,我是柳纤筠。有什么事吗?”
柳纤筠声音中透露出一股疲惫。
寻找了整整七小时二十分钟。
她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至整个青海市区,却依旧一无所获。
七个小时。
救援最佳黄金时间只有七个小时。
如今,这黄金时间已经过去。
安昭很有可能遇害或者正在遭受侵犯。
周梅很有可能已经逃出青海市,前往任意一个城市。
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柳纤筠依然不愿放弃。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前往青海市郊外搜索时,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柳纤筠几乎是立刻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她真的希望这通电话打过来是为了告知安昭的消息。
无论是死也好,是活也好。
柳纤筠现在只期望能有个结果。
太煎熬了。
这七个小时,实在太煎熬了。
她只想要个解脱。
女警将手机递给苏雅。
苏雅一时间不敢接这个手机。
之前她想打电话问一问柳纤筠,有没有追到那个疯子,救回安昭。
现在她怕了,她怕得到的回答并不是她想要的。
见苏雅不接电话,女警将手机往苏雅面前递了递。
苏雅看了女警一眼,颤抖着手接过电话。
“喂,柳警官。”苏雅刚说出口,眼泪便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她哽咽地开口道:“我…是…苏雅。”
苏雅的声音很沙哑,说出的话断断续续。
她咽了咽嗓子,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话语中的哽咽始终咽不下去,“柳警官,安昭没事吧。”
沉默。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柳纤筠不知该怎么回答苏雅。
相比较她而言,苏雅应该更加关心安昭。
苏雅如今的心情应该也是更加难受。
柳纤筠不知道,如果把真实情况告诉苏雅。
她会如何?
柳纤筠不敢告诉苏雅,只能用沉默。
苏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眼泪如江河决堤,奔流而下。
她再度询问柳纤筠,只是没办法保持之前的平静,“柳…警官,安昭…。”
话没说完,柳纤筠打断了她,“安昭没事,他如今在前往警局的路上。放心吧。”
有时候,人需要善意的谎言来获得慰藉。
听到柳纤筠的话,苏雅呢喃道:“没事吗?太好了。”
听到柳纤筠的话,苏雅并未表现得有多开心,眼泪依旧从脸颊上滑落。
她双手死死抓住电话,直勾勾看着前方。
“嗯,没事。”柳纤筠再度肯定地说道,“你别担心,我等会去医院看你。”
说完,柳纤筠挂掉了电话。
红色轿车内的柳纤筠将电话放到副驾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呢喃道:“我可以骗你,谁来骗我呢?”
话说,,,.. 版。】
我用善意的谎言去安慰你。
可谁能用善意的谎言来安慰我呢?
柳纤筠发动汽车,往医院而去。
女警上前,拍了拍苏雅的肩膀,“别担心了,好好休息,柳警官不是说没事了吗?”
警局里发生的事情,女警能不知道吗?
只是她不愿去戳破这个谎言。
总得给人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
“谢谢。”苏雅将手机还给女警,而后在女警的搀扶下躺到病床上。
她就静静地躺着,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警尝试着和苏雅闲聊,可得到的,只有苏雅的沉默不语。
很快,柳纤筠来到了警局,走进了苏雅的病房。
刚走到苏雅的身边,苏雅便站起来抱住柳纤筠,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只要安昭没事,我做什么都愿意。”
柳纤筠不明白苏雅为什么道歉。
也许,只有苏雅自己知道。
柳纤筠拍了拍苏雅的后背,“没事了。安昭很好。”她强扯出笑容,“他还问我,你怎么样呢。”
女警看了看,随后走出病房。
她们口中的安昭,女警并不认识,也就不打扰这两人了。
柳纤筠向苏雅询问了事情经过。
当苏雅略带仇恨地说完事情原委。
柳纤筠更加肯定,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周梅。
而周梅就是红衣杀人魔。
“我永远忘不了她的声音,以及她的笑容。”
说出这句话时,苏雅想捏紧拳头。
可迷幻剂的药效让她捏拳都很费劲。
听到这话,柳纤筠拿出手机,翻出周梅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照片中的周梅,挂着习惯性的憨笑。
而这笑容,在苏雅眼中无比刺眼。
这笑容,她是不会忘记的!
而且当看到这个人,苏雅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
就是她!
就是她看似好意的帮助险些迟到的我。
就是她从我的身边夺走安昭。
就是她,挂着那令人恶心的笑容。
苏雅怒吼道:“就是她!就是她带走了安昭!”
柳纤筠更加肯定周梅就是红衣杀人魔了。
她心里一沉。
说实话,在没得到苏雅的回答之前。
柳纤筠依旧抱着侥幸心理。
例如周梅并不是红衣杀人魔之类的。
人总会往好的地方想。
然而在得到苏雅的回答后。
什么普通绑架桉。
什么见色起意。
在这一刻统统见鬼。
那个少年,那个善良且俊俏的少年。
即将沦为解剖台上冰冷的尸体。
柳纤筠喉咙再度翻涌。
她无法接受认识的,接触过的,并且有好感的安昭,最终被锋利的手术刀开膛破肚。
在苏雅面前,她要坚强。
因为她柳纤筠是一名警察。
柳纤筠压下身体涌现的恶心,勉强笑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说完,她准备向病房外走去。
苏雅拉住了她的衣角,再度询问,“安昭,没事吗?”
柳纤筠回道:“没事。”
苏雅松开了手。
柳纤筠走到病房门口,顺便替苏雅熄了灯,“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她走出病房。
随着病房门关上,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这黑暗如同浪潮,将苏雅淹没在其中。
让苏雅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
遮盖住残月的乌云散开,残月的光辉洒进病房内。
苏雅抬头望着病房外的残月,小声哼道:“你问王哀腻油朵深,我…。”
她轻轻哼着安昭曾经对她唱的歌。
苏雅用华夏语唱得歌,有蹩脚又难听,还带着哭腔与哽咽。
可枕头湿了。
也许,她明白柳纤筠再骗她。
苏雅不知道周梅是谁,曾经干过什么事。
但她知道,周梅要杀她们。
安昭…。
一首歌哼完,苏雅抱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我睡一觉就好了。这是梦,这一切都是噩梦。只要醒了,就能见到安昭。”
她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柳纤筠刚走出医院门口,便抑制不住身体涌出的恶心感。
她踉跄着跑到花坛边,对着花坛大吐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