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
朱高爔‘收拾’好稍显消沉的情绪,骑上马随口一说:“我去通惠漕帮走一趟,天晚就不回来了,若有事师傅自行决断。”
既然任务已出,通惠河总镖把子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无论从哪种角度考虑,漕帮都是绕过的堪儿,届时也少不了与总督漕运部院打交道。
说起总督漕运部院,不得不提起户部尚书夏原吉,掌管天下钱袋子的五朝元老,前世尤以理财为专长,辅助朱棣开创‘永乐盛世’。
假若与他谈钱庄、明楼、明阁、明院…等之事,操纵起来会不会更快捷?
朱高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暗道:“看来要偷偷回一趟应天府了。”
殊不知…夏原吉正在来北平的路上,当他听说朱高爔建城、铺路、打鞑靼、治理蝗虫…最主要不花朝廷一分钱,迫不及待想要来北方一观,朱棣劝解不成,只好点头同意,于是派了两百侍卫跟随。
以其目前的脚程,再有一两日就到达北平。
“王爷慢走。”
话说回来…姚广孝躬身行礼,直到马蹄声远去,适才起身忙其它事,简短的一番交心之谈,使其愈加坚定跟随朱高爔的脚步,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所说的科技强国是什么样。
北平城外。
朱高爔骑马行至此,看见被吊在架子上的封飞,稍稍停留了下来。
“泼醒他。”
看守的士兵听话照做,当即盛了一瓢冷水,对着封飞狠狠泼了过去。
冰凉的寒意刺激的封飞一激灵,徐徐睁开了眼帘,一看是朱高爔,神情激动道:“王爷…王爷,小的请求一死…请求一死。”
“本王说过,有时死有时比生更容易。”
朱高爔瞧着封飞一心求死,毫无悔改之意,挥鞭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就会饶你一条狗命。”
“王爷不要费尽心思了。”
封飞惨笑道:“小的只想求死,没有人会营救一个被舍弃的炮灰。”
事到如今,他也豁出去了,只期望那些人保全他妻儿老小平安。
“本王觉得你还能挽救一下,轻易言死是对生命的亵渎。”
朱高爔玩味道:“好好活着。”
白白让他损失了八百万两,想死哪那么容易,不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岂能罢休。
马鞭一响,狼烟滚滚。
一路上稳而快的行驶速度,可见朱高爔是个少年老司机,很快就来到北平府管辖的通惠码头。
通惠河,漕运北部起点坐落于北通州管辖下一个县级小城。
估计是有背靠运河的天然优势,再加上往来客商、墨客游子停留驻足,周围青楼、赌场、客栈、酒楼入眼皆是,路道两旁更有卖力吆喝的商贾小贩,尽管无法与北平主城相提并论,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烟火气息。
“少爷,码头到了。”
龙也提醒道,自从他由暗转明后,即担任仆从又是保镖,一直跟随朱高爔东奔西跑,只见他恭敬地站在旁边,随时听从朱高爔下一步指令。
听着周围嘈杂的声响,朱高爔怔怔地回过了神,瞧着电影里才能见识的场景,一挥而就走进了一家卖凉茶的店铺。
一进店,瞬间一股汗酸味伴随着饭香味扑面迎来,好在凉风习习吹散了少许,尚在接受范围之内,坐到靠窗的位置,喊道:“小二,来一壶上好的茶。”
“好嘞,凉茶来了。”
店小二高声回应,但见他左手提着大茶壶,右手捧着茶碗,从各个座位间穿梭过来,脸不红气不喘轻松自如,必定是个有武艺傍身的练家子。
他飞快把碗碟依次摆放好,紧接着就续上了热茶,笑道:“两位客官请慢用,有需要尽管吩咐。”
“等等。”
朱高爔叫住将要离开的店小二,示意他先放下大茶壶,说道:“初到通惠,想向你打听个事。”
“客官请讲,能说得定会知无不尽,不能说得请恕小的无可奉告。”
店小二笑着婉拒,大概常年混迹于底层的缘故,他早就练得一双火眼金睛,无论是进店歇脚,或者进食路过,大致能猜出个一二。
像朱高爔锦衣玉袍身上穿,侍从佩刀护周全,定是非富即贵之人,与其无故招来祸事,不如早点打发走,只因近来不太平。
“放肆。”
龙也冷声呵斥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爷不差钱!”
“这位公子请见谅,每天来吃茶歇脚的不计其数,小的愚钝哪能记得清楚。”
见朱高爔不为所动,店小二一改之前的献媚,沉声道:“不管您来通惠什么目的,劳烦请遵守码头的规矩。”
“找死。”
龙也正要出手教训一下店小二,这时朱高爔出声道:“且慢动手,说不得还是同出一门呢。”
朱高爔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始终盯着店小二,而后越过桌凳,来到其身边,当即伸手甩过去一个巴掌。
一记响亮的耳光,使整个茶馆如若定格,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眼底尽是震惊。
“你敢打我?”
店小二满眼不可置信,他表面身份是茶馆小二,实则是漕帮勇字辈负责打探、搜集消息的人,从未有人敢小瞧,没想到却被当众打耳光,孰可忍孰不可忍。
“好胆!”
店小二把大茶壶扔向一旁,顺势抽出腰间短剑,正待开启拼杀模式时,忽然传来一阵呵斥:“住手,谁给你胆子敢出手伤人?”
转身一看,见到来人袖口及衣领上的标识,店小二吓得直冒冷汗,赶忙把短剑收好,恭敬道:“勇字辈张律见过师叔。”
“门规忘了?”
“弟子不敢。”
尹承天倒也没揪着不放,快走几步对着朱高爔道:“王…公子,门下弟子不懂规矩请见谅。”
“无妨,是我动手在先。”
朱高爔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伸手放到桌上,对着自称张律的店小二道:“拿去看看伤。”
离开茶馆,时间不长。
在尹承天的带领下,朱高爔与龙也进了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院。
远远一观其貌不扬,院内却另有乾坤,像假山、练武场、花园…一应俱全,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公子稍等,我去请太师公。”
“请便。”
朱高爔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扫视了一眼屋内摆设暗暗吃惊,简直是书香门第的写照。
“少爷…”
不等龙也话说出口,朱高爔直接制止道:“莫要担忧,福祸相依,生死有命,既然是被邀请来的,不一定是坏事。”
“年轻人有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