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异骨篇·063 兵合一路(1 / 1)伊岛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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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可笑,自己府内的亲兵、内侍和仆役在吟天殿一共接管了不足一日,就要被悉数调走。

虽然武三思假惺惺地向圣人进言,“愿”雍王府亲兵能继续留于殿中,“辅助”防务。

圣人不置可否,也没了上朝时那份专注,慵懒地屈膝抻手坐在榻上,“与守礼相商便是,自行决定。”

雍王早些时候本以为圣人有意与自己私聊,事实也是如此,却没有想到原本同样准备私底下商谈的另外三人中的韦巨源,留意到雍王往圣人处去,他经早朝便知,灵晶石一事似最易破于知晓却不明其详的雍王处。

于是他屡屡暗示与雍王同入朝堂中,在明堂内表现又极为反常的武三思,应当关注此时雍王与圣人的私聊,两人一人一句不停,走在前,由宫女托着手的韦后撇开手,“你二人欲与我言之事,可与明堂中雍王言及之事有所关联?”

“岂止有关,下臣欲言之事尽数与雍王早朝上奏相关。”韦巨源此时最担心的,就是万一雍王还有与吟天殿相关的未尽言语,甚至若有与实为灵晶石的精冥石相关之事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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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巨源不敢再想灵晶石之事一破后的结果,于是此时对韦后言语之间有些不管不顾。

所幸韦后对或将再度回到自己管控之中,却暂无定论的吟天殿,同样非常不放心,没有经过太多考量,便直接带着二人从西上阁转身进了贞观殿。

如此才有了之后的事,圣人与雍王对三人的冒然到来未有太多惊讶,圣人本尊更是直接一句,“来的巧,正说到之后当如何。”

众人未尽落座,韦巨源就按捺不住地明知故问,“早朝听闻城中身生异骨者已得尽数安置,下臣不知后续当如何,是以异骨浮尸一案继续向下查探,或是……”

“先前定下遣人逐坊逐门严行查验,城中百万之众,加之已然身故的三百余人,患异骨之症的只千人,妾身昨日与婉儿读过太医署记载,永淳元年因土疫,‘死者枕籍于路’,眼下看,异骨之症并非疫病之严重,只是棘手些的病症罢了。”

韦后极力控制对异骨一事的言语,力图将此事严重程度缩小。

武三思也在一旁帮腔,“臣于城中见过身患异骨之人,身周骨态虽有些可怖,而丝毫不影响日常饮食行动……”

“静德王避重就轻了,身周长有那般存在,如何安睡都成疑问,怎可说丝毫不影响?”虽然不知道三人准备做什么,但雍王对武三思这一句感到不满。

“雍王所言亦是,只我言,异骨症对众人虽有影响,却算不得严重。如此一来,或城中状况可稍缓解些。”

“缓解是何意?”圣人半睁双眼,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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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吟天殿内工事,如常布防。”若无在车中与雍王的对话,武三思对工事几乎丝毫不在意,但现在认为吟天殿完工越早,自己与其中的关联则越早甩脱。

而诚如雍王早些时候所“妄言”,武三思与韦后完全不知的只是精冥石为灵晶石一事,而以精冥石致李唐皇族患异骨症,确有其事。

早在得知吟天殿中有一物可致人身带怪状后,他与韦后起初自是不信,却又心生邪念,想要以此物戏耍李唐皇族一番,便生出让李唐皇族先行进入殿中参览之事。

后经韦巨源传,已陆续有工匠异骨之症的症状相当严重,才准备叫停。

偏巧这时翠峰山丘真人又已将银缕罩衫的主意转达给了韦巨源,因此一来二去,又有罩衫又能戏弄,且不会真致皇室们出现工匠那般的怪状,何乐不为,便没有出手制止。

可眼下这事似乎要在圣人面前暴露,虽然有韦后这样的,能在圣人枕边替自己开解劝慰之人,但难免无法应对城外的五王和朝中显唐一派的反复施压。

因此吟天殿快速完工,让他从此事之中抽身出来,才是正经的。

在场的韦后、韦巨源亦是同样想法,只不过韦后无从所谓,韦巨源还有自己额外的担忧,他才是眼下最为迫切要将吟天殿完工,照常举行水祭之人。

“若得圣人、皇后准,下臣便当即赶往工部,将工匠召回,即刻动工。”韦巨源叉手躬身,心想此事总算得以落停。

屏息等待圣人回应,却只等来雍王所说另一番言语,“既眼下谈及恢复工事与布防,封坊一事是否也可暂止?本封坊是为找寻城中异骨之人,如今短时内既已寻得,何必再将坊门紧闭,使东都一片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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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以为此时倒不急,”韦后认可封坊一事,早就有将五王定期面圣向后拖延之意,现在才不足两日,怎可就此放弃,“还是真人所言筹备水祭一事要紧。”

“且洛水两岸,此刻尽是临时搭建的凉亭,还未查明浮尸一案,草草解除封坊,恐不便查案。”虽然明面如此言语,可暗里所想却是自己所下之令,岂可两日之间朝令夕改,更何况早有三日一说,后又延至七日,如今突然解除,难免被人诟病肆意妄为。

圣人又最不喜繁琐,如今凡事虽大多按自己之意在行,但眼下稳坐于龙椅之上的终归是这位一国之君,大小事都难离他之决断。

雍王、韦后、武三思、韦巨源四人又相互以自己之见,言说了许多,圣人却迟迟不做决定,亦不发表任何意见。

终于四人也不再执拗于一时,都平静下来等待圣人。

他在雍王说过最初一句后,就几乎没有继续听其他人说什么,而是闭目养神,想的是无论宫城、皇城之外如何,又或是之内怎样,水祭总是初初就定下的事,早几日完成,晚几日结束有何差别,只要保证当日能顺利举行即可。

之外还有持续封坊,解除封坊,他觉只要城中黎民还可生活,则按彼法去做。

圣人不发声的原因很简单,四人争执是因自己未做决断所致,可四人意见都不一致,自己又岂能偏与一方定下什么。

闹哄哄的贞观殿,简直就是更小一些的明堂,令人心生烦躁。早说自己不愿意继嗣位为皇,五王就是不听,现在大事小事,没有一件事不在争吵,有甚趣味?

“真人向来与圣人道法相合,如今既然以真人见,水祭乃是要事,既为大典,又为黎民祈愿、驱邪,”婉儿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出现,“可真人毕竟修道甚久,岂知城中竟连主道都住满了身患异骨之人,一座东都城秩序全无,谁又顾得上一座水上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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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这番话说得冒险,竟连在场的圣人也放在话题之中,但意味同样明确,雍王所提之事,与三人所提之事,根本就是一件事,只不过相互之间需要些许协调罢了。

说者有意,那听者自然更加有心。

完全不知韦后仍欲封坊之意,凭借自己为数不多的办案经历,稍有些驭民经验的韦巨源又按捺不住地先说,“昭容所言,倒是提醒下臣,异骨之症非疫病,既不使他人染病,如何还需居于道上,为其再造一册,定期回访管束,按量给配药物,如此便不用再行封坊,一切如常,吟天殿工事则亦能如常。”

韦后眉头一皱,嘴边一撇,武三思则看着她的眼色欲言又止,闭目养神的圣人再次双眼微张,目光扫视贞观殿内,又直接微微抬头看向身后的婉儿。

婉儿一笑出声,“韦相所言,似一时向着雍王了……”

场面上此刻,莫名成了人数相当的两派,婉儿退回圣人身后两步之外。

“坊,再彻查一回,明日即解除罢;吟天殿工事照旧,守礼家中的亲兵,便带回去吧,令调四百羽林军往皇城外布防,这四百人听候守礼调遣,”圣人长吁一口气,“吟天殿中那精冥石,以朕知,未有何致人异病之效果,此一事便交由太医署与大理寺细查。”

他抬眼想了想,婉儿在身后轻声说了句,“异骨之人。”

“啊,患异骨的黎民……按方才所言去做,之后的事尽数由你担责。”圣人指着韦巨源,“另,敬诚也该调回宫中了,今日未见他于朝上,若之后还有用到右卫之事,让左卫或李多祚代行。今日初几了?”

他回头看婉儿,婉儿答“已十二了”。

“十二……十二……再过三日,五王就要往宫里来见朕了,让敬诚十五再回罢,朕正好同时见见父子二人。如此!未有他事,就此散了吧。”

一连串的口谕使在场四人险些未能尽数跟上,韦后在期间更是有话要说,却被婉儿已将圣人扶起的动作,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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