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又喝了一大口水,接着说道:“一头牲口进了林区,这里本来就是人家原来的牧区,却要处罚六十元,这是谁给你的权力?
甚至随意殴打农民,还说什么这是轻的,本来可以抓人的
张场长,你问问你的前任的前任吧,人家跟这里的群众是什么关系?
那是是鱼水关系。
那个时候的林场工人,村民把他们当成自家的亲人,走到哪里吃到哪里,那还是生活困难时期。
现在林场是越来越有钱了,而这里的农民却把你当狼看待,你还心理不平衡,你有啥不平衡的?”
杨松对大伙说:“政府没有投一分钱,这里的村庄建设得非常漂亮,是新农村建设的样板,比那些我们投了钱的还要好,大家一会儿看一看就知道了。”
梁海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杨松不要说了。
杨松停了下来。
梁海涛问道:“既然是样板,你为何早不早点儿告诉给我们?”
杨松说:“我是为了保护这些村庄,我是担心被前来学习的官老爷们给吃垮了。”
没想到杨松心里是这么想的。
他接着说道:“这些年,我们向外面的学习还少吗?我参加的对外学习都学了快十年了。
每一次组织一帮县区委书记、县区长、乡镇长及政府各部门的头头脑脑浩浩荡荡去学习取经,花掉了不知道多少钱,结果呢?
回来之后,还是继续自己的那一套。
如果这些乡村的情况上了电视,上了报纸,那些以学习之名行旅游之实的领导干部就会络绎不绝的前往,这会给乡村的农民带来多大的负担?你们想过没有?
因此,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尽可能少去打搅人家,让人家自己好好发展。
以后有适合他们的项目给一些,把这些地方建设成为我们扈州市的后花园。”
梁海涛听后,看了看林勋,想听听他的意见。
林勋微微一笑说道:“我赞成老杨的观点,也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对于张大庆同志的工作,我们也应该一分为二地看,有成绩,也有问题。
鉴于他的思想表现和工作能力,我建议换个地方。”
“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吗?”梁海涛问道。
“鼓平区林业局局长的位置不是空着的吗,我觉得这个位置适合他,让他来当这个局长,把全区的林业建设和绿化工作抓起来。
把全区所有能绿化的地方全部绿化了,用三年左右的时间,实现绿色鼓平,绿色扈州市区的任务。”
梁海涛笑着看着张场长问道:“你有没有这个信心?”
张大庆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我同意林市长的提议。”梁海涛接着说:“当了鼓平区的林业局局长,你就不能再侵占人家的耕地了。只要让我们在一年四季中最少春夏秋能看到满眼的绿色就行了。先搞好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再经济效益,好不好?”
张大庆点了点头。
“再推荐一个跟你一样抓工作的年轻人接任林场的场长,但不能像你一样不讲政策,不讲法律,不顾人情了。”梁海涛继续说道:“得让农民群众共同参与林业建设,让林业和农牧业协调发展。”
杨松在一旁说道:“比如这松树上结的松籽,让农民去采,由林场统一收购。
一旦农民跟林场工人一样爱惜树木,他们就不会把树弄坏。
我听说原来你的前任就是这样的。
你们不让农民得利,自己雇工采摘,那些雇工能爱惜树木吗?
钱收了一点,结果是树头树枝一齐被砍掉,成长了十来年的松树就给毁掉了,这笔账你算过吗?
还有那些枯枝败叶,你让那些农民去砍,砍掉的结果是双赢,农民有了柴火,你们的树快速成林。
不要担心农民会怎么样,问题是我们的心理不要怎么样。”
林勋接着说:“你当了林业局局长,一定要好好学习党的基本理论,好好钻研一下群众路线的深刻含义。
要弄明白什么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尤其是一切依靠群众这句话。
我们的基层工作始终离不开群众,这对于一个党的干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一个站在草地上召开的会议结束了。
梁海涛对杨松说:“感谢你,为我们扈州市发现了一个后花园。走,带我们到你所说的样板村看看去。”
大伙儿上了车。
车子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后,又在整个牧区转了一圈,所有的人群情振奋,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经过一段的车程,一行人来到了隶属于前埔乡镇的一个行政村。
这里所有的房子都坐北朝南,都是小二层的二分五的标准独院,白墙红瓦,十分整齐。
村委会是一个宽敞的大院,三面平房。
办公室只有一栋房,其他两面村支书和村主任占用着,分别用做兽医药店和卫生站。
村支书是一个兽医,三十多岁。
村主任过了花甲之年,是位老中医。
两个人住在这里,有病看病,有事做事,而且不拿报酬。
一行人在杨松的带领下走进村委会,梁海涛自报家门并介绍了几个人,两个村干部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一群男人居然是扈州市的最高领导。
因为在这荒山野岭中,不仅从来就没有地市级干部来过,区里的干部也没有来过,只是前些日子来了杨松。
当时杨松只说自己是扈州市政府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并没有说他是副市长。
而且在村支书家里吃了饭后非得要付饭钱,为此被当家的妇人狠狠骂了一通。
梁海涛、林勋、柯陆阳、周保健、杨松等在村委会院子里的树荫下落座,村支书并没有给每一个人端茶倒水,而是端上来几盘夏熟的苹果梨。
支书对大伙儿说:“这是绿色果子,没有喷洒农药,比水更解渴。”
村支书和村主任也不汇报工作,而是对方问什么,答复什么。
这个村庄将近二百户人家,一千四百多人口。
平均每个家庭饲养十七头牲口,五十多只鸡,五头猪。
加上菜籽、胡麻、黄豆、洋芋等经济作物,每户年均收入在两万元左右,这笔收入不包括小麦、玉米等粮食的收入。
谈到村里的房屋建设,支书说:“我们农村建房讲究字向,按照我们所处的方位,建北房最好,而小二层眼下最时新,就这样了。”
梁海涛问村里能不能发展规模养殖业,对方的回答是不能。
村主任说:“地方太小,已经饱和了,山前岭后十来个村庄,几千头大牲口,能够用的草场就那么三处,林场还每天来驱赶。
你说,还能在什么地方建规模养殖场?
你们看,林场的场长就在这里,你让他说,我们的牲口过几年恐怕只有到天上的云彩里去放牧咯。”
支书接着说:“发展养殖场,现在提倡的是圈养,我对这个说法持不同意见。
牲口要成长得快,必须有足够的活动量,有好的草料和水分,关起来就长不好。
这跟人是一个道理,好人不能关,关起来的是犯人。
你们看城里养殖场的猪,那就不如我们这里的猪,同样的饲料,我们这里的猪长得更快,体重更大,肉质好得多。
你们可能在庄里看到了,我们这里有三尺高的当年猪,城里哪有?”
梁海涛笑着说道:“这位张场长,我们准备提拔一下,让他当鼓平区林业局局长,下一任的场长不会再刁难你们,如果要把侵占了的耕地和牧区退回来,你们想不想建养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