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不久才被言谎真欺耍过,而就算没有那件事,黑翼夜也对他没有任何好感,这个人虽然长相清秀,但他的思想方式有严重的问题。
“啊咧,生气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他低下头,苦笑两声,给人一种很内疚的感觉。
“呀?真欺对阿夜做了无法挽回的事?!难道是那种?还有那种!也包括那种吗?!”
音律结弦在一旁惊呼连连,产生了很多奇怪的脑补,满脸写着对八卦的渴望,眼睛闪闪发亮。
“对,我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就算是被人陷害的,我居然欺骗了黑翼同学,这真是……”
“让人心痛啊!”
言谎真欺用力地攥紧胸口的衣服,表情十分愤慨,咬紧牙关,充满了怒气,清澈的双眸也逐渐混浊。
“我不是故意用烟花来忽悠你的,黑翼同学,虽然可能性不高,但我希望你能明白。”
“因此,我还被迫对「警视厅」撒谎了,这样恶劣的事件,是我绝不能容忍的,这毫无疑问是邪恶的!肮脏的谎言,恶臭的垃圾!”
他因愤怒而变得激动,言论也慢慢激烈起来,看得出来,他有怨气却无处发泄,充满无奈。
但是下一刻,他却又展露微笑:
“不过至少,让我见识到了黑翼同学拥有非一般的才能呢,能在那种困境下想到办法逃脱,我还一点记忆都没有,真的太厉害了啊!”
“真的……太美妙了……”
黑翼夜已经要起疙瘩了。
这个疯子,根本就不应该把他放出来,把他送到少管所管教,至少也要半年以上,才有可能纠正他的性格。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真欺不会是喜欢阿夜吧?为什么你看上去有点这种倾向啊?”音律结弦非常纠结地问道。
“噫!!!”
就连水纯蜜柠也发出了慌张的喊声,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担忧,她有些紧张地看向黑翼夜。
“话题到此结束。”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黑翼夜强行掐断了对话。
“啊,其实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觉得应该来见见你,毕竟我有幸和你成为了同班同学,希望能请你在未来几年多多关照。”
他是这么回答,但不能就此相信。
也许他是故意撒谎也说不定。
用神之义眼环顾了一下活动室内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黑翼夜暂且不再那么警惕,但依然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那我也打过招呼了,就先告辞了。”言谎真欺站起身,顺便带上了自己面前的空纸杯,“多谢水纯同学赏赐我的饮用水,我很荣幸。”
“居、居然用‘赏赐’!没那么严重吧!”水纯蜜柠惊诧道。
他推门而出,随手把门轻轻关上。
如果和他没有任何交流的话,会觉得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而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一副亲近的模样,很像是家长会喜欢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不管他想做什么。
只要他还是人类,是普通人,对于黑翼夜来说,威胁就很小,在力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
他有一点说的没错。
因为是同班同学,不出意外,今后肯定要一起度过几年的时光,再加上有这么个身份在,黑翼夜不太愿意对他下狠手,只能暂时放着他不管了。
“嘿嘿、嘿嘿嘿……”
“那,我们今天要聊什么呢?”
水纯蜜柠抬了抬眼镜,弱气可爱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她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几本书,包装的封皮还没撕,根本就是从书店里新买的,一看就经过了精挑细选。
“我想听贝多芬的故事!”
音律结弦搬来椅子。
明明是超自然社,现在做的事情,却和文学社差不多,虽然黑翼夜并不清楚文学社会做什么。
沉思片刻,他主动说道:
“我想喝永鸣酒。”
闻言,水纯蜜柠露出惊诧的目光,不可思议地看着黑翼夜,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言论,而音律结弦却是一头雾水,问“永鸣酒是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吗”。
反应算得上激烈了。
但还看不出什么。
黑翼夜故意把话题挑拨到这个方向,想借此从水纯蜜柠那里挖掘出更多信息。
“那、那个,黑翼同学为什么想喝永鸣酒呢?”
“没什么,听说好喝而已。”
“不可以、不可以啊!因为,我们还是未成年吧?不能喝酒啊!”她劝阻道。
于是,黑翼夜坐到了椅子上,翘起腿,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听不进任何话的态度,咿咿呀呀地说道:
“啊啊,我就是想喝,今天就去买一瓶回去喝,痛痛快快地喝个爽~”
水纯蜜柠有点慌了神。
她捏了捏手心,再次说道:
“其、其实,我之前听我爸说,永鸣酒是很劣质的,会对人造成不好的影响,要是未成年喝了,头脑就会变得不灵光!”
“啊!”音律结弦一惊,“那我绝对不要喝!”
你就算不喝也已经是笨蛋了,这是天生的……黑翼夜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然后转过头,认真地凝视了一眼水纯蜜柠,锐利的目光笔直对上视线,把她看得低下了头,很慌张,眼角耷拉下来,皱着眉。
这之后,她再也不敢看向黑翼夜的眼睛,哪怕视线稍微有触碰,也会在第一时间就逃开。
……她实在太怯懦了。
对于想利用她的好意,逼迫她露出马脚的自己,黑翼夜甚至都不由得觉得可耻,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哀婉地叹了口气。
——
傍晚六点四十分。
水纯蜜柠提着书包,回到了她所居住的居民楼,用钥匙插进锈迹斑斑的锁孔里,不断用力,额头冒汗,费了好大功夫才拧开。
家里没有开灯,很昏暗。
血腥味与酒香味交织弥漫。
“我回来啦。”她喊道。
在最里面的房间,蓬头垢面的男人满嘴泡沫,状若痴呆,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脏乱得令人不想靠近,浑身都是酒气。
他坐在床板边,两颗眼球一上一下,完全涣散,没有一丝神采,嘴里不清不楚地呢喃道:
“小蜜柠,小心车,不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