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后，班级里的学生都很不安分，嘈杂一片，争先恐后地交流着，是每个一年级生都会经历的一个过程，那些学长、学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差不多行了。”

“这没什么好激动的。”

作为班主任，朱野顺子要安抚一下他们的心情，并且告诉他们，这只是个开端，其实行业内水很深，不是那么好涉足的。

“东京的人口比例这么大，天生具备强大基础灵力的人有很多，但也不代表就能成功。”

“因为大家都在拼命努力。”

“你在睡觉时，有人在练习，你在吃饭时，有人在练习，你在上厕所，也有人在练习，这类人还具备厉害的天赋，拿什么比？”

“当今社会，灵力相关的专业又太过热门，所有人千方百计地往里挤，热度早就爆了，汤都喝不上，相对的，计算机、电子信息工程这类，对你们这代学生来说，倒是反而很有机会。”

有学生提出反驳。

“老师，是不是因为你是教物理的，你才这样说？”

引起一阵哄笑声。

随后，朱野顺子让所有学生翻开教材书至扉页，上面有两道不同颜色的印记，碧金色和暗金色，下面写着两段祈祷词。

“这就是我校的代表神。”

“「万物新生的呼唤」、「永暗洪流」。”

黑翼夜把课本挪给天照看，问祂对这两个神有没有印象，祂摇了摇头，回答是否定的。

“高天原千万神明，我哪知道谁是谁？但这个祈祷词里面，确实有神性连接，应该是真神没错，魔神不会是这样的祈祷词。”

“还有，你不要误会了。”

“真正强大的神，对人类并不会有太大的兴趣，不管你们如何祈祷、付出多大的代价献祭，在我们眼里，都毫无用处，看不上。”

天照是这么说。

但黑翼夜想起月读命之前的话。

也许是因为祂们是“太阳”和“月亮”，理念有矛盾和冲突吧，关于这点，他不想思考得太深入。

他看向课本。

在心里默念起了「万物新生的呼唤」的祈祷词。

“森林与大地之显现。”

“生机苏醒，萌芽的破晓光芒。”

“呼唤、聆听、爱抚的春光。”

念完的刹那。

黑翼夜的眼前景象骤然改变。

他看见整个教室都被撕碎，自己凌驾于迷茫的浓雾之中，向前漂浮，仿佛受到了谁的指引，闻到了万物苏醒时的芳香，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迷雾破开。

有一棵苍翠的巨树，耸立眼前，它不属于人间的任何一种，叫不出名字，在它的枝干上，盛开着无数不同的叶片和果实，错综复杂，却又充满勃勃生机，散发耀眼的金光。

它在呼唤自己。

黑翼夜有种渴望回归的冲动，很想上前拥抱那棵巨树，永远地和它化为一体，陷入沉眠。

直到一朵璀璨的太阳光芒浮现。

仅仅是光照，就将巨树的部分枝叶烧成了枯黑色，在没有慈悲的太阳面前，万物根本无力抵抗，只能节节败退，被烧得七零八落。

“我的人也敢动？”

“想变成灰？还是渣滓？”

一只纤细的玉手，从中探出。

抓住了黑翼夜的衣领，把他给拉了回去，巨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时膜拜在太阳的脚下，除了颤抖以外，没有其它能做的。

……

黑翼夜再次睁开眼睛。

他回到了教室里，一切都没变。

“你刚才念了祈祷词，已经被那个小弱神注意到了，祂看你是神的容器，以为是无主之物，就想强行在你身上神降，当然，我教训了祂一下。”天照得意地说着。

祂外貌变成了小婴儿，总觉得性格也差不多，也可能祂本来就是这样的神。

“好好好，真棒。”

黑翼夜随口敷衍完。

要是自己不是神的容器，也不会被迫到处收集灵力，四处奔波了吧？这都是有因果关系的。

……

班会课结束后。

灵力相关的课程也都安排上了。

学生们的热情，在第一节“神学”课后，迅速消散。

因为实在太无聊了。

而且晦涩难懂，比诗句还要麻烦，那些元素之间的关系，根本理不清楚。

与此同时，黑翼夜正在自学。

他开始练习灌注灵力的方法，用手里的黑笔尝试，结果失败了，一下子注入太多，导致黑笔当场破损，他还损失了100点的灵力值，心都在滴血。

和别人不同。

他的灵力就是生命。

下课后。

言谎真欺主动来到了他的座位边。

之前看他还很老实，没有作怪，现在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了，黑翼夜顿感头痛。

“黑翼同学，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这么努力的。”

“因为你努力也不会有回报哦！”

他有点奇怪。

黑翼夜惊讶地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和以往完全不同，不再是那副亲近的微笑，而是淡然和冷漠，以及几乎算得上蔑视的眼神。

“唉，听不懂吗？”他叹了口气。

“我之前还很期待，你的天赋有多么伟大，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如果让你产生不必要的自信，我很抱歉。”

“你可以不用努力的哦，反正都是白费的，因为你是无能的人啊。”

“不过，嗯……那么弱小的灵力基础，也实在是弱得有个性，唉~你这样的垃圾，连成为垫脚石的资格也没有啊，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好后悔。”

“所以拜托你了……”

“努力这种事情，只有真正有价值的人才可以做，请你不要玷污‘努力’这个词语的含金量，好吗？就算是我拜托你了！”

言谎真欺满脸失望，他看上去好像都胃痉挛了，痛苦得难以言喻。

黑翼夜终于听懂了。

因为之前测试灵力基础，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在太弱，导致他对自己的兴趣也消失了。

这是好事啊！

总是被一个疯子惦记，迟早会踩雷，这正是摆脱他的好时机。

“唉，算了。”

言谎真欺揉了揉头发。

“要是你能为美好的他人贡献自己，倒也算是一点好事吧，其它的随你便吧，我保证不会再来叨扰你了。”

“……对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的头脑似乎有点用处，来和我一起找到「月之神使」的真实身份，成为他的垫脚石怎么样？”

“这也许就是你唯一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