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我疏忽大意了吧,没想到在我偷偷溜过来的时候,会把死虫也引来。”
“死虫是我血族的天敌。”
“它们热衷于饮食我们的血,并且可以因此获得更绵长的寿命,还有着寄生的能力,但和生物不同,只能寄生于死物体内。”
“被寄生的死物,将在死虫的驱使下,得到激活,我猜测,那位复生的人,很可能就是因此导致的,得到了重新行走于大地的权利。”
虽然歌莉丝也想清除所有死虫,但数量太过庞大,且寄生时无声无息,无法知晓具体位置,而在知道后,也多半为时已晚了。
祂为此相当恼火。
黑翼夜明白状况后,询问道:“怎么斩杀掉死虫?我要让逝者回归黄泉,回收他的灵魂。”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在你给死虫的宿主致命一击后,死虫会因冲击力,暂时性地离开那个人的体内,必须抓住那个时机斩杀它,否则,死虫回归宿主体内,那个人将会再次复活!”
听上去还挺麻烦。
这时,天照离开了衣领,从上面跳了下来,祂还维持在婴儿的体型,扭动着小小的身体,随着步伐向前,逐渐长大,重化作了窈窕的少女,脚腕上绑的银铃沙沙作响。
祂弯下柳腰,用挑衅的眼神,俯视个子要远远矮于祂的歌莉丝,道:
“要不,你跟我去高天原吧?”
“开什么玩笑!那我不是直接被你们烧死了吗!”歌莉丝驳斥道。
看着眼前的这个银发小萝莉,气呼呼,却又没办法反抗自己的样子,天照笑出了声:
“呵,你这模样还真是丢脸!”
“你还有脸说我!你刚才比我还矮呢!都变成婴儿了!”歌莉丝尽力地踮脚,还是完全够不到,有点气急败坏了,只能言语嘲讽。
两个神吵起来的场面,和小孩子差不多,不如说当代的国中生,都比祂们有攻击性一点,至少不会说那么多幼稚的言论。
“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那个叫糖果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好吃?我就该早点来人间的!”
歌莉丝气愤地跺了跺脚。
之前的快递纸箱已经有破损了,祂决定要再找一个小窝,只需要能容纳祂的小小身体就足以,空间的密闭感能让祂得到安心。
“随便你。”
从祂这里,也不剩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既然祂不是怀着恶意来到人间,不会影响自己,黑翼夜也没兴趣打扰祂。
想来祂也不会离开这个俱乐部,以后要想找祂,再来拜访就好。
……
聊完事情后,他们一同走出了里面的房间,回到俱乐部的大厅内。
“噢,结束了?”椎名由里打招呼道。
“观众就快快入座!”
她和音律结弦,以及其他俱乐部里的人,各自怀抱着乐器,站在了幕布拉开的舞台附近,打开中央挂着的宇宙球灯,闪烁着变幻的霓虹光芒。
弹拨的琴弦,敲打的架子鼓。
舞台边巨大的音响,放映着炸裂的摇滚乐,互相配合,交响着,那两名少女之间的默契度很高,纵情抒发着内心的感受,大脑一片空白地,弹唱着。
“哇!这是什么!好玩!”
歌莉丝感叹出声,充满惊喜。
没有见过类似事物的祂和天照,都觉得很新奇,停顿下来欣赏,虽然听不懂乐曲的好坏,但就是认为很有意思,值得驻足一观。
这想必就是音律结弦的爱好。
即使是在超自然社里,她也会忍不住地拨弄吉他。
能这样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很令人高兴的,她们的表情、挥洒的汗水,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一点,洋溢着青春的美好。
黑翼夜并不热爱音乐。
如今,他也早已忘却了自己热爱的事物,或许曾经有过,但那份绵延两世的热情,已烧成灰烬很久了,连同被埋葬的梦想一起随风消逝。
但音律结弦不同。
她是货真价实的高中女生,有着青春期的激情,也确实在为她的爱好努力着,即使学业上很差劲,但也有着专属于她的美丽优点。
她说的也许没错,年轻人就该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打游戏、运动、或是类似这样的音乐。
渐渐地,黑翼夜扬起带有自嘲意味的嘴角,坐在舞台前的观众席上,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噢!发现一个小孤单~”
音律结弦对着话筒喊道,突然指向观众席的黑翼夜。
“嗯?”
“你嗯什么嗯啊!傲娇怪!”
她跑下了舞台,到观众席的座位边,抓住了黑翼夜的手腕,想把他给拽上去。
“……我不会啊!”
“不会也没关系嘛!我跟你说,只要你是在表演,并且一脸自信地弹唱,就算完全乱七八糟地弹也没关系,反正观众分辨不出来好坏的!这又不是在悉尼歌剧院!啊哈!”音律结弦笑呵呵地说道。
她说的好像有道理。
以前,黑翼夜在那些表演曲目的小型演唱会,有时完全听不出什么玄妙之处,只是觉得“好听”或“不好听”,结束后跟其他人那样鼓掌,就离开了。
“关键是你啊!”
“我可不会跟毫无配合,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人一起玩,只要是你就无所谓了,懂吗?压根不需要理由!我只是想跟喜欢的人一起玩而已!”
她递来一把电吉他。
虽然百般推辞,却还是被她给抓上去了,结果连怎么抱吉他都不懂,需要她手把手教,也分不清哪根弦发什么音,只能随便乱拨。
黑翼夜的头都疼了,手忙脚乱。
天照和歌莉丝笑得前仰后合。
祂们刚才还针锋相对的,此时看到黑翼夜滑稽的场面,竟然互相抱团取笑了起来,都快要倒在地上打滚了,跟两个幼儿园的小屁孩一样。
……果然完全不会音乐。
再也不会接触了!
结果,即使黑翼夜算是在拖后腿,音律结弦和椎名由里等人,也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全然不在意,在这方寸间的舞台上,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无需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第一次都很正常啦!”
“刚开始很生疏,做得多了,不就越来越熟练了吗?关键是技巧和爱意啊!这才是让身体舒服起来的方法不是吗!你不用在意!”音律结弦笑道。
“咱们可是朋友啊!”
“不仅是朋友,还是同校,还是同社团,嗯!还有过命的交情!这些全部加起来,不就是朋友之上了吗?”
她的话太多了。
又烦,又惹人厌。
可是,黑翼夜却没有再反驳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轻点了下头,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电吉他。
仔细一想,音乐人真是个好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