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冲南枝一笑,随后低头混在人群里走了。
看着人流朝着前面移动,南枝抚在车梁上的手又紧了紧。
“胖丫,咋啦这是?”
林二成瞧着她看什么看的出神,有些奇怪地走过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刚刚看见个男人,觉得哪里怪怪的。”南枝也不隐瞒,说着话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刚刚那人走的方向。
“是吗?”林二成抬眼过去,也只看见了一群人慢慢腾腾赶路的背影。
“先下来歇会儿吧。”
“好。”
应了声,南枝也不纠结那个奇怪的男人了。
毕竟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南枝姐,你刚刚在干嘛呢?”沈妙妙手里捧着根红薯,有些疑惑。
“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着個男人有些奇怪,不过他已经走了。”
南枝说着话,啃了一口手里的饼子。
果然加了些油和调料的饼子要更好吃些。
“哦,这样呀。”小姑娘埋头吃红薯,也没再多想。
桂花婶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只叮嘱了一句:“丫头,你一会儿往脸上抹些灰再赶车,不然就让你哥哥赶车,你到车厢里待着。”
南枝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这应该不用了吧?
林母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听你婶子的,一会儿你跟妙妙和之玉一起在车里待着,让你二哥去赶车。”
“行,行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南枝也不是个傻的。
真要是碰上了心怀不轨的人,她们这辆骡车上不是女人就是娃娃的肯定最容易被人盯上。
看着林二成的样子,南枝心里点头,让二哥来赶车也能震慑一下他们。
毕竟现在多少人都吃不上饭,自己二哥长得壮实,光是看着也能吓退些胆子小的人。
想到这儿,南枝突然就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刚刚那个男人格格不入了!
周边的人因为逃荒,或是背着行囊或是手推推车,个个眼神都黯淡无光,身形消瘦,可刚刚那个男人衣着整洁,眼神里带着些匪气,哪里像是逃荒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南枝只觉得手里的饼子也不香了。
难不成她们这是要遇上什么大事了?
“胖丫,你这是咋了?”陈秋兰看着小姑子嘴里含着饼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觉得奇怪。
这饼子挺好吃的呀,小姑子怎么这幅样子?
“我刚刚看见的,好像是,好像是土匪。”
南枝哆哆嗦嗦说着话,不怪她怂。
实在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治安太好,除了从电视和小说里看到过土匪,她哪里见过这些?
想到土匪两个字,她脑子里出现的就是——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等等字眼。
她才不会觉得自己能遇上什么劫富济贫的侠义匪盗!
想到刚刚那个男人对自己笑的那一下,南枝脸色又白了些。
“土匪?”
绕是林一成他们也都愣了一瞬。
一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沈妙妙开了口:“南枝姐,你怎么会觉得自己看见土匪了?”
南枝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平静些。
“他不像是逃荒的人,一身都干干净净的,而且眼神,眼神很凶。”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林母瞧着那些从车边走过的人,有些不大相信。
这一片可没听过有土匪闹事啊?
“应该不是。”南枝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带着些匪气。”
虽然她没见过土匪,但是感觉一向很准。
那男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这几天就让你二哥赶车,你和妙妙躲在车里,咱们加快些速度早点到临县。”
林父说着话,又喝了一口水,这才收了竹筒站起了身。
“好。”
南枝和沈妙妙点了点头。
吃过了饭,一行人重新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阿娘,你说阿爹有没有看见信呀?”沈之玉手里拿着个稻草娃娃,看着发呆的南枝问了一句。
“这会儿应该早就看见了。”
南枝点头说道。
“那为什么阿呆还不回来啊?”小家伙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阿呆会不会是被人抓住吃掉了?
他刚刚都看见有一个叔叔在吃虫虫。
“应该是你阿爹没让它回来吧。”南枝想了想这才说道。
毕竟阿呆只找得到梨花村,可她们这会儿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就算沈温辰给她们写了信也只怕到不了自己手里。
林二成坐在车梁上赶着骡车,看见一旁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往着车边上靠近,顿时心里警惕起来。
“胖丫,小心些后面。”
听见他的话南枝立马打起了些精神。
挪着屁股就到了车尾,伸手摸到了那把斧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些车帘。
原本跟在她们后面的驴车已经被人流给隔开了好几丈远。
这会儿正有个男人想往着她们的车厢伸手。
看见车帘被人掀开那男人也是一愣。
发现掀开车帘的是个漂亮小妇人顿时眼前一亮,伸手就想往着南枝的脸上摸过去。
看见那男人的动作南枝只觉得有些恶心,拿着斧子就作势要往下砍过去。
那男人被南枝这一动作给吓得一愣,眼看着被磨得铮亮的斧头就要砍上自己,他才赶忙收了手。
南枝冷着脸,一把斧头紧紧攥在手里,那男人只低头离骡车远了些。
那些原本还挡在沈重他们驴车前的流民也慢慢地散开了些。
看着他们如此动作,南枝脸色又冷了些。
那男人和这些流民要说没有什么关系她可不信。
要么是有预谋的想要抢东西,要么就是想在那男人得手后分一杯羹。
没了流民的阻拦,沈重连忙赶着驴车跟上,两车之间只留了三尺的距离的时候南枝这才收了斧头又坐回车厢里去。
那男人远远看着南枝的东西,脸色有些难看。
今早那会儿他瞧着她们车上应该是只有女人孩子的,倒没想过会换了个男人赶车。
想到今早看见那小妇人从车厢里拿下来的几个鸡蛋,男人咽了口唾沫。
再看向那几辆骡车的眼神就带了些贪婪。
凭什么自己连个红薯都吃不上,他们还能吃的上鸡蛋?
又想到刚刚那小妇人的面相,男人冷哼一声,脸上带着些幸灾乐祸。
等着吧,有她们受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