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叶奚回了趟自己工作室,明天《夜莺》就要正式开机,按照惯例她会在新戏前一天过来和经纪人确认后面的通告安排。
晚上两人找了家小酒馆边喝边聊,叶奚提到陈导要求未来两个月最好封闭式拍摄时,周菁不由挑眉:“封闭式?你家那位能同意?”
“还没告诉他,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顿觉不对,看着经纪人失笑道:“什么叫他同不同意,难道我还能搞特殊化。”
“以陈楚河说一不二的性子,恐怕难。”
“岂止难,根本就不可能。”
叶奚小口喝着梅子酒:“而且全剧组都住酒店,我一个人每天往家里跑,万一耽误了拍摄时间,不是砸我自己的招牌。”
“是了,我女神要把敬业精神进行到底。”
周菁话锋一转:“不过我倒觉得陈楚河之所以要求封闭式,估计还是为了你和李柏言能够更好的代入到角色里,毕竟这是你出道三年第一部主打感情的戏。”
她看过《夜莺》的剧本,全片没有一句‘我爱你’的台词,也没有一处吻戏,只有富家子弟与聋哑少女独处花店里的点点滴滴。
情节构造简单,拍摄难度亦不大,但就是这样一部剧本,却要教人浑身每处毛孔,时时刻刻都沉浸在男女主人公之间那份爱的力量与勇气中。
不得不说,陈楚河不愧是陈楚河。
环顾整个导演界,他永远都是那样一个小众而又极具冒险主义化的极端存在。
所以接他的电影,真的需要魄力。
晚上八点多回到A区,开门后别墅里一片安静,大导演最近为了筹备新戏的事也开始忙起来,每天早出晚归,如果后面拍摄《夜莺》她连续大半个月不能回来,恐怕玉溪湾这边就更冷清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九点,她看了眼微信,剧组群里发出明天开机的时间与地点,场务贴心地嘱咐了一句明晚有聚餐,而且天公不作美,可能还会迎来立秋后的第一场大雨降温,让艺人助理们提前准备好外套,以备不时之需。
叶奚正翻看着群消息,不过片刻,陈楚河的私信随之进来。
是她之前修改过后的剧本的照片,陈导在上面圈出了几个地方,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某个剧情高潮点,对方跟她再三确认。
嫌打字效率太慢,陈楚河直接发来一段语音:“你真的确定要在这里增加吻戏?”
那副不可思议的口吻,问得叶奚有些汗颜。
她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反问:“全剧没有一处吻戏,原剧本就是这样,还是专门为我而临时删掉的?”
整个娱乐圈都知道叶奚不拍吻戏,陈楚河自然也不例外。
本以为陈导有自己的原则,不会纵容她这臭毛病,然后顺其自然,她就能借此机会打破无法拍吻戏的魔咒,可没曾想到头来……还是没戏。
叶奚不甘心,决定要再争取争取。
陈楚河被她问得一懵,愣住几秒,长长吁出口气。
其实让女神给说中了。
起初的确有两处,但为了能请到心仪的女主角,在跟编剧彻夜探讨后,觉得删掉吻戏对于全片似乎影响不大,于是就把原本接吻的部分,改成了现在的其他亲昵动作。
陈楚河同样没想到,自己拍戏这么多年,第一次做出迁就一个女艺人的举措,还被人家给拒绝。
面对如此的女主角,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终归一句话,叶女神的敬业态度,确实是久闻不如一见。
不仅如此,陈楚河甚至还一度自豪的认为,叶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破例接吻戏的。
隔着手机屏幕,两人各有心思。
最后在女主角的强烈要求下,两处吻戏终究还是回到了它起始的位置。
期盼了这么久,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却一桩心事,叶奚当晚睡得格外踏实。
后半夜身体滚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她半梦半醒间喊了声:“秦导。”
男人在她额上一吻,抱歉道:“把你吵醒了?”
嗯?
她实在太困,没做出回应,又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天色阴沉,的确有下雨的征兆。
叶奚一边洗漱一边问衣帽间里的男人:“秦导,你新戏预计什么时候能开机?”
秦忱系着衬衣扣子走出来:“还早,应该在下个月中旬。”
下月中旬。
算算日子,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其实这样也好,两人的时间错开,倒不至于大半月见不着面。
不过叶奚有些诧异:“我看你每次筹备新戏都挺迅速,这次是因为提用新人的原因?感觉进展慢了好多。”
“不把进展放慢,怎么抽得出时间去探我家叶奚的班。”
??
叶奚动作一顿,看向大导演:“你要来探我班?什么时候?”
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道:“不是吧秦导,听你的意思,是故意将开机时间往后推迟了?”
男人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允许他陈楚河封闭式拍摄,就不准我把戏延后?”
叶奚:……
行,怎么不行。
她扯出一抹笑,大导演嘛,怎么任性都可以。
八点半,抵达影视城《夜莺》剧组。
刚进片场,远远地就瞧见前面平地上搭建的用于开机仪式的案桌,上面应有尽有,拍了这么久的戏,叶奚如今也算能认得全。
倒是旁边助理几次欲言又止,小声问她:“姐,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开机之前,都要事先用红布把摄像机给盖住?”
“镇邪。”
啊?
小棠汗毛立起,咽了口唾沫:“难不成拍个戏,还能遇到那玩意儿?”
叶奚扫她一眼:“作为一名专业演员的专业助理,你刚刚说出那种话,让我有股想扣你工资的冲动。”
额。
小棠闭嘴。
默默掏出手机,在线涨知识。
正闷闷不乐之际,迎面走来一群艺人,小棠抬头一看,发现蒋心也在其中。
她呼出口气,瞅瞅不远处那块红布,转过头来无声轻叹:“不指望能镇邪,要是能镇得住别的东西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