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晃着自己的脚丫,坐在母亲身边,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桌子。静静的等待着饭菜上桌。
而此时,桌子周围,早已经坐满了人。就连院子的其他地方,也摆满了桌子,几乎全村人都来了。呜呜呀呀的唢呐声,充斥着丫丫的耳边。
忽然,她仿佛被什么吸引了目光,小心翼翼的跳下板凳,捻手捻脚的行走在院落里。
长这么大,丫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雪白的白布,挂在门楣上,中间挽了一个花。揪着白布,丫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向大堂中央,那里,摆了一个巨大的木盒子,丫丫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感觉,木盒子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环视一圈,刚刚看到的小婴儿竟然不见了,丫丫好奇的歪过头,有些不解。
忽然,身后伸过一只手臂,一把抱起了丫丫,娘的声音在丫丫的耳边响起“乱跑什么,坐好,等着吃饭。”
母亲的声音让丫丫想起了饭菜的香味,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闻言,连忙安静了下来。连注意力,也被饭菜吸引,不再回忆刚刚的事情。
就在二人刚走不久,一只血红的小手,轻轻的穿过白布,下一刻,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原地。看着丫丫的背影,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转过头,小小的身影背后,一道庞大的人影显现,当然,只是相对于他来说庞大,真实的体积,不过是一个成年女性的体格。她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孩子。苍白的脸上,满是欢喜,下一刻,双眼中的黑色一点点消失,最终,化为同样的雪白。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丝绸长裙的遮掩着双腿,双腿上,还不时滴落着黑红的血液。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忽然,院外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她一身青色道袍,手持拂尘,腰间挂着一个袋子,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院子。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
想了想,道姑左手并指如剑,腰间的袋子里,飞出一张黄符,剑指虚指,龙飞凤舞的在黄符上写着什么,下一刻,黄符化为一只纸鹤,消失在天地间。
长出了一口气,道姑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抬脚走到院门前,轻轻的敲了敲大开的院门。明明并未用力,敲门声却传遍了整个院子。
丫丫正等得心急,听到声音,好奇的转过头,看向门外。丫丫娘也转头看了过去。
院子的主人一身黑衣,腰间系着白绫,缓步走了出来,家里死了人,脸上不免有些晦暗,见状,开口说道“道长为何而来?”
道姑刚想说话,忽然勐地抬起头,死死的看向大堂,眉头紧皱。修道十二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诡异呢,以前也只是听门内的长辈说起过。此时,在大堂房屋的上方,早已是漆黑如墨,怨气冲天。
男人见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着道姑的目光,看向大堂,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道姑知道,此时已经不是墨迹的时候了。他随意的朝主人点了点头,环视四周,开口说道“让院子里的人全都出去。”
说着,拂尘一甩,一道灵光,没入主人灵台,此时,男主人这才看到,大堂上方,那巨大的黑色乌云,几乎压倒了屋顶上,巨大的乌云,几乎将整个院子笼罩。
男主人双眼一红,泪水决堤而出,一边指挥家丁将院子里的客人疏散,一边跑到道姑身边,拱手行礼,开口说道“道长,是红梅回来了吗?”
院子里的客人,还有其他人,并不理解男主人跟道姑的心意,还在呜呜泱泱的闹腾。道姑见状,眉头皱起,一挥拂尘,风凭空而起,将院子里的所有人,卷飞了出去,只留下男主人。
她转过头,死死的看着男主人,开口问道“你家里那个红梅究竟怎么死的,为何有如此巨大的怨气?”
说话间,院子上方的怨气,还在扩大,外界,更多的怨气,被源源不断的吸引而来。这些年,中原大地上战争连绵,死了太多人。怨气积压之下,数量早已达到骇然听闻的程度,哪怕此时被吸引来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也足以让这个院子里的诡异,彻底蜕变了。
男主人闻言,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来。
道姑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那你也出去吧。”说完,再次挥了挥拂尘,男主人便瞬间飞上了天,离开了院子。
右手提着拂尘,左手一指,腰间的袋子再次张开,这次飞出的,却是十几枚小小的杏黄色的小旗子,一离开袋子,这些旗子便迎风见涨,化为一人多高,随后,落在院子的各个角落,巨大的金色能量罩,瞬间升起,宛若金色的巨碗,将整个院子,连同巨大的怨气黑云,倒扣在里面。
随着阵旗飞出的,还有一个罗盘,一卷长卷。
罗盘落在道姑的左手,罗盘上,此时的指针,不停的旋转,最后,指向一个方向。
而长卷则缓缓展开,漏出了空白的纸张,此时的长卷上,什么都没有。
可就是这什么都没有的长卷,却散发着盈盈的白光。
道姑双眼泛金,看向罗盘指向的方向,在那里,一道身影,抱着一个血红的婴儿,正对着她痴痴的笑着。
道姑身上的青色道袍瞬间散发出澹金色的光芒,阻挡了诡异的规则。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才刚刚出世,就这种级别吗?
要知道,道姑身上的道袍,可是门主亲自炼制的,据说能够抵挡化神期的攻击。当然,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诡异,也不知道门主说的到底靠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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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托着罗盘,右手拂尘一甩,无数的白丝,瞬间变长,化为巨大的牢笼,罩向诡异。
诡异抱着血婴,身形微微一闪,瞬间离开了拂尘的攻击范围。
道姑眉头一皱,左手一托,罗盘漂浮在她的身边,左手一抬,扶了扶头上的插着的玉簪,簪子化为一道流光,直冲诡异,直接穿胸而过,仅仅是诡异的胸口,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
诡异低下头,痴痴的看着胸前的血洞,仿佛被惊住了。
玉簪飞回,重新插入她的头发中,左手一挥,长卷飞出,迎风见涨,罩向诡异。
院子外,男主人不停的踱着脚步,耳边亲人急切的询问,根本不能让他分出一丝一毫的心神。就连村民们的窃窃私语,他都充耳不闻。此时的他,除了踱步,就是不停的看向金色罩子下的院子。
丫丫牵着母亲的手,好奇的问道“妈妈,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开饭?”
母亲抱着丫丫,看着眼前的院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脑子灵活的,却已经反应过来,这是闹鬼了。当然,村民认知中的鬼,跟真正的诡,并不是一种东西。
就在此时,阵旗化为流光,没入院子,回到道姑的储物袋中,同时,她也收起罗盘,卷起长卷,而此时的长卷上,诡异一身红衣,怀抱血婴,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胸前。诡是不死的,所以,只能封印。
道姑卷起长卷,收入储物袋。而此时男主人早已冲了进来,看着道姑,结结巴巴的说到“道长?”
道姑看了一眼男主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已经被我收了。”
男主人面露难色的说到“能让我看看她吗?”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姑叹了口气,随手一抹,抽出长卷,缓缓打开。看着画上的女子,男主人眼泪再次决堤。嚎啕大哭。
道姑摇了摇头,收起长卷,转身准备离开。
男主人忽然擦了擦脸,开口说道“道长,吃了饭再走吧。我也好谢谢您。”
道姑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不用了。”说罢,一步跨出,消失在院子里。只留下男主人怅然若失的呆立在原地。
忽然,几个要系白绫的女子挤在了男主人的身边,纷纷安慰他。
道姑站在院子的远处,忽然止住脚步,转过头,看向院子,之间院子的上方,黑漆漆的怨气乌云,此时已经渐渐散去,这才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
夜,男主人忽然出现在大堂之上,站在棺材前,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棺材,白日里那副哭啼啼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他抬脚上前,轻抚着棺材,眼底漏出一丝寒光,声音宛若恶魔的低语“红梅,你死的不值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献祭了你们母子,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说着说着,语气渐渐疯狂“伟大的神啊,请赐予我恩赐吧。”
狰狞的脸上,青筋乍起。赤红的双眼中,满是狂热。血色,弥漫,渐渐将整个院子笼罩,下一刻,朝着整个村子弥漫而去。
几十里外,已经跟师兄汇合的道姑,忽然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村子的位置,满脸凝重。而她的师兄,同样如此。
师兄感受着远处弥漫的血气,还有那冲天而起的怨气,低声说道“这下子,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