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软软,细雨绵绵,那树头的枝上冒了绿色,小鸟也开始清清自己的喉咙,那有些泥泞的一条土路,有个牧童骑在老黄牛的脊背上哼着没人听过的童谣。
“二娃子,你瞎哼哼啥呢,我怎么没听过。”
这满脸是泥的家伙正是牧童同一村落的伙伴,大家伙都叫他狗蛋儿,虽然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但是听着听着他就习惯了,这时他正拿着把锄头,在自家田里学着播种。
“真不识货,这是我自创的《寻龙调》,好听吧。”
牧童洋洋得意,连屁股底下的老黄牛都“哞”的叫了几声,仿佛像是在说,看我小主人多厉害。
狗蛋儿却不以为意,俩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不屑的嘲意:“龙?你见龙?那都是大人为了哄高兴骗小孩的,对,就是骗你这种。”
“懒得跟你说,不过,这世上真的有龙存在!”
牧童拍了拍老黄牛的屁股,老黄牛知趣的摇了摇尾巴,继续向前走着,而牧童还是继续哼哼着他那寻龙童谣:我要找到一条龙,老龙老龙,刮风下雨,老龙老龙,电闪雷鸣,老龙老龙,能隐其形,老龙老龙……
这个名叫龙鸣村的小村庄,有着不多不少百十来号人,这里地理孤僻,除了这个小村庄之外,方圆百里都不见人烟,这里的耕作环境都为上上之选,就是因为很多年前这里有一道龙鸣之后,很多人都因此被吓跑了,原来附近的村落也都敬而远之,很多年很多人都走光了,那声龙鸣之后,村落也就改成了龙鸣村。
黄昏时分,小雨早已停歇,炊烟四起,牧童韵着小调慢悠悠回了家,牧童姓陈,他出生的时候他爸妈特意花了好几文钱去村西头黄老仙求的名,黄老仙左摇头右晃脑,说了句:君子当以细细琢之。所以他的名字叫陈君琢,不过这村里的都叫他二娃子,这村里的人少,营生也就少,大多都是靠天吃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陈君琢他家也不例外。
陈君琢把老黄牛赶到牛棚里面,满脚的泥巴都不在意,就闻着香味向屋里面冲去了,肉味隔着家好远,陈君琢就问到了,愈行愈近,果然是从自己家门冒出的香味。
一大碗兔子肉放在桌子上,陈君琢的两眼早就冒了金星,这迎面扑来的香味,勾住他肚子里的蛔虫。
“好香啊。”陈君琢把鼻子拱得老高,这顿兔子的香味让他哈喇子流了一地。
陈君琢两只爪子偷偷摸摸地就要拿上一块兔肉,谁知道一双筷子敲在他手上,疼得他嗷嗷叫!
“二娃子,你爹还没回来动筷子,瞧你猴急那样。”
说话的人是陈君琢的母亲,衣着朴素,一看就是妇道人家,贤妻良母,不过从面容看来,年轻时定是个大美人。有时,陈君琢听村里的一些老人说,他父母年轻时候可不得了,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陈君琢则看来,他娘妇道人家,他爹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民汉,怎么看都不像传得那么夸张。
“我爹他去哪了?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你爹你去二叔家了,马上就回来了。”
“娘,你看碗里的热气都要没了。”
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兔肉,只能直勾勾地盯着,不能动口,陈君琢两手撑着脸,嘴里边不停咀嚼着,像是嘴里有着面前兔肉的味道。
妇人敲了敲了陈君琢的脑壳,从背后拿出一支肥嫩的兔腿,一副宠溺的眼神。
陈君琢见到那流油的兔腿,那嘴里的口水止不住的下咽,在家中能吃上菜已经算是不错,一年能闻上肉味,那已经是何等满足,更别提一支兔腿。
“我就知道我娘最疼我了。”
陈君琢小手接过兔腿欲要上口之时,他闭上小口,把兔腿递到母亲嘴边:“娘,您先吃。”
妇人低头只轻呡一口,轻轻摸了摸陈君琢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快吃吧。”
陈君琢早已忍禁不住,大快朵颐地吃起来,肉不多但依然堵上牧童的小嘴,满嘴的油看着还泛起光,不一会儿,那兔腿进了牧童地扁肚,牧童母亲在旁高兴慈祥地看着。
又过一刻钟,篱笆外起了匆匆脚步声,那魁梧男人与陈君琢有几分相似,眉宇之间闪烁几分英气,不像是寻常庄稼汉,但衣着甚是简便。
“娘,爹回来了。”
陈君琢那双小耳朵,可是出名的好使,被他那些小伙伴戏侃为“狗鼻”。
男人名叫陈闲,和其妻清雪从小生活在村落,青梅竹马,成亲后初涉江湖,再有十年,陈闲与妻子清雪还有襁褓婴儿回到龙鸣村,从那时算起到此时已有八年岁月。
“快吃快吃,兔肉都凉了。”
男人轰着女人和陈君琢坐到桌前,那兔肉依旧冒着腾腾热气。
“怎么样?事情搞清楚了?”清雪先问道。
陈闲上去撕了一块肉放入口中,显然是肚饿,他边吃边说:“外面要来好几批人。”
“这许多年,人都往外走,哪还有回来的人?”清雪说得不错,这龙鸣村孤僻一处,许多年轻人都想往外处走,回来的人少得可怜。
“他们哪是在此处定居,他们是来寻宝藏来的。”
“爹?哪里有宝藏?”陈君琢前面的话听得一头雾水,可说起宝藏两个字倒是兴奋不少。
陈闲看着儿子两个盯着像灯笼的大眼睛,不禁发笑,可爱得很呐,“这盆兔肉就是你的宝藏。”
“原来如此。”
清雪可是知道所言宝藏为何意,他们初入江湖时,便听到外面传闻,龙鸣村附近有龙殒命,百年龙鸣时,定有宝藏现身,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来来往往纷纷乱传却很少有人去,只是当作传闻,而村子里的人却浑然不知外面有这些传闻。
百年龙鸣时,定有宝藏现。
“听陈圭说,这次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修士。”
“既然是叔叔说的,那定然不会错了。”
龙鸣村里面都知道陈圭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除陈闲夫妇外无人知道陈圭真正的本事,有人说陈圭可探前境,知未来,有人说陈圭武术高强,十几人不能近其身,村中众说纷纭,却无一人见过他的本事。真实的陈圭可不懂预测之事,但是说十几人不能近其身,那可就低估了他,他是真正的修士。
“我们村可真要掀起汹涛巨浪了。”
陈君琢听得迷迷糊糊,还是没闹懂他父亲口中的宝藏为何物,他就知道用不太干净的袖口抹下嘴边的油,然后挺着吃饱的肚子就躺下了。
陈君琢这小家伙并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那么活泼,他就安安静静在家中遐想着龙的模样,有鳞,有角,会喷火吐水……或许这些模样会进入他的梦中,在他的梦中,他与龙发生着一些故事。
鱼肚泛白,鸡鸣声起,家家户户吃了早饭,就拿着工具下地,背朝太阳面朝地,而有着极少一部分年轻村民会提着锈迹的铁剑求着村头人家陈圭教上几招。
陈圭教几招简单剑式,没想到手滑了,剑掉了;那村西黄半仙捋着胡子,为别人卜签,皆得下下签;就是那狗蛋儿小解一下也能被鸟屎打了脑袋。
村里的事似是越来越凶,只有那骑在老黄牛的牧童甚是惬意,牧童哼着小调,黄牛摇着尾巴。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欲解其中结,深棺寻龙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