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屋,摇晃的烛火。
裁缝铺里,坐着整个圣菲街区最有权势的人——白兰度教父。
“我时常会有一个种感觉,一切发展的太过顺利,顺利到有些过分的程度。”
教父将雪茄放在一旁,他并不抽雪茄,只是喜欢点燃之后的氛围感。
手边没有这個道具,总感觉少点什么。
教父笃定说道,
“黑暗中,有阴谋在酝酿。”
坐在角落里看书的阿乌,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显然不太在意对方的话。
路登敲了敲木桌,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该你念台词了。”
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感,都被阿乌给毁了。
“说什么?”
阿乌抬起头,反问道,
“您觉得知识教会在幕后捣鬼,他们在酝酿风暴?”
整个雾都,不,准确来说,整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他们的了。
“有可能。”
路登微微点头,认真分析道,
“他们确实应该被列在嫌疑名单上,如果说有谁能给生活增添一点乐趣,我是说,捣乱,肯定是知识教会这个如同反派设定一般的存在...”
阿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强撑着精神和对方对话,
“您如果实在闲的没事,可以回去睡觉。”
路登严肃说道,
“一个优秀的猎手,不会等待猎物出现再动手。”
“好。”
阿乌敷衍地点头,
“那我让普吉去把他们都杀了。”
世界对于永生者来说,没有太多秘密。
知识教会有哪些人,阿乌一清二楚。
之所以没有彻底铲除知识教会,是因为,在路登没来之前,他们多少还有些用。
在路登来之后,知识教会没用了,但他们也很少闹腾。
尤其是这些年,安静地仿佛就不存在一般。
“这有什么意思呢?”
路登翻了个白眼,不满说道,
“你破坏了一次精彩的反击!”
“好好好。”
阿乌耐着性子问道,
“请问路登先生,您为什么会认为,一场针对您的阴谋正在酝酿?”
他总算问出了路登想让他问出的那个问题。
路登给出了最精准的回答,
“直觉!”
阿乌:......
“你确定...这份直觉和雾都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位伯爵没有关系?”
雾都最近新冒出来了一位伯爵,来历神秘,八面玲珑,财力雄厚...
路登摇头,否认了这无端的指控。
阿乌无奈地将手中书籍放下,烛火的影子在皮质封面上跳动。
书,是用古启云语写的,作者,巧了,也是路登先生,书名....《基督山伯爵》。
两人的对话被陶德打断。
“教父,达芬奇想要见您。”
今晚,教父是有约的。
不然的话,阿乌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觉,陪着路登在这里瞎唠。
他是永生者,不是永夜者,还是需要休息的。
路登再次戴上教父的面具,点头示意,让达芬奇进来。
人还没进来,一辆马车停在了裁缝铺外。
“我为您画了一幅画,教父。”
这位态度谦逊的画家,在圣菲街区的名声很好,心灵手巧,仿佛没有他不会做的事,谁家东西坏了,找他准没错。
就连圣菲街区的下水道改造工程,都是画家一手操办的。
但是,极少有人知道,这名画家画作的真正含金量。
他的一幅画作,在雾都卖出了历史第二高的价格,被全城热议了半年,至今热度还没有消散。
至于历史第一的画作...是一幅向日葵。
买家,当然是路登先生。
路登先生少有的人性光芒,用在艺术品这件事上。
那个少了耳朵的画师没有选择悲剧的道路,当然,他也没有获得巨额的财富,只拿到了一笔足够温饱的钱。
毕竟,《向日葵》寄售者,也是路登先生。
路登先生花费天价购买这幅画,只是想告诉雾都的上流社会,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那位画师获得了更重要的财富——尊严。
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画作被认可。
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是否还会画画。
他应该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达芬奇能够大隐隐于市,过着平静的生活,离不开白兰度教父的帮助。
这些年来,教父没有收过他一分钱,兑现了自己当年的诺言,庇佑达芬奇,不受路登这个恶魔的干扰。
只要达芬奇留在圣菲街区一天,他只需要遵守神圣法典即可。
为了报答教父,他今天带来了一幅画作,就连盖着画的丝绸都异常珍贵,显然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幅巨大的油画,长9米,高4米,只能放在板车上小心固定好,用马拉着,搬运到裁缝店外。
教父坐在烛火后面,看着门外的油画。
他没有派人先揭开油画,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达芬奇认真回答道,
“白兰度教父在撸猫。”
有趣的名字。
教父点了点头,陶德从身后走出,小心翼翼揭开油画,同时有人拿来煤油灯,驱散黑暗,将这幅油画的真容揭开一角。
教父正对着门,因此没办法看清整幅油画的样貌,只能看见中间的一小部分,这就够了。
这幅油画讲了一件简单的事:晚餐。
准确的说,是十三个人共进晚餐。
坐在中间,身穿神邦经典款长袍的,是路登先生。
左右两边,坐着动作、表情各异的人。
有庞格,奥古斯都,艾尔...
站在神邦的角度来看,这幅画难免有些禁忌。
上面出现的人物,都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让这些人物汇聚一堂,共进晚餐,本身没什么。
但是,画像最中间的那位路登先生,样貌有些沧桑,看年龄,距离被元老院刺死应该没多久了。
教父没有去看完整幅画的全貌,但他清楚知道:
这幅画唯独没有猫,也没有白兰度教父。
教父依旧坐在烛火后面,没有起身,看向达芬奇,开口问道,
“白兰度教父呢?”
达芬奇礼貌地答道,
“白兰度教父在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