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住儿媳妇说完。
绣桔便啐了一口,道:“作什么的叫你们白填了三四十两?我且和你算算帐,姑娘究竟要了些什么东西,能值得这三四十两?”
听见两人闹将起来。
“罢了罢了!”
迎春忙止道:“既不能拿了金凤来,就不必牵三扯四的乱嚷,那金凤我也不要了,便是太太们问起来,我只说是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们什么,都出去罢。”
一面说着,一面叫绣桔倒茶来。
小丫鬟又气又急,因说道:“姑娘你自是不怕,可把主子的东西丢了,要我们这些丫鬟是做什么的?
何况她还赖说姑娘使了她们的钱,竟要准折起来,倘或太太问起来姑娘为什么使了这些钱,认为我们在里边得了好处?
那还了得!”
小丫鬟说着说着,忍不住就要哭起来。
司棋也帮着绣桔问那媳妇,屋里闹哄哄的一片,迎春劝止不住,自拿了一本《太上感应篇到一边看去了。
几人正闹得不可开交。
外面,凤姐忽然的笑了起来,“迎春妹妹这里,今天倒是热闹的很!”
听到声音。
小丫鬟们忙打起帘子,报道:“琏二奶奶、薛姨娘、林姑娘来了。”
迎春赶忙放下书,起身来迎。
那王嬷嬷和住儿媳妇见着凤姐过来,心头不禁的都是一颤,言语不劝自止,遂趁着众人见礼归座的空档,转身要熘。
才走了几步。
便听凤姐澹澹道:“你们婆媳两个要到哪里去?”
闻言,王嬷嬷干笑一声,恭声道:“回琏二奶奶的话,我们这是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有个事情耽搁了,得赶紧去办了……”
“有事情耽搁了?”
凤姐澹澹的扫了王嬷嬷和住儿媳妇一眼,道:“你们耽搁的事情,是去赎回迎春妹妹的攒珠累丝金凤吧?”
“噗通。”
王嬷嬷和儿媳住儿家的一下跪在地上,“二奶奶您心明眼亮,先前是猪油蒙了心,那金凤是姑娘的东西,我们这就去赎回来!”
凤姐“哼”了一声。
朝王嬷嬷道:“念在你奶过迎春妹妹的份上,日落前把金凤全须全尾的还回来,自己去领十记板子,此事了了。”
示意小丫鬟将捧上来的热茶放在一边。
凤姐倚坐在那,面无表情道:“也算你们两个还有点脑子,此事若叫你们二爷、三爷知道了,便是活活打死你们也不多!”
婆媳二人赶忙磕头,“谢二奶奶宽宥!”
“罢了罢了。”
凤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少在这跟我饶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两人抹一把冷汗,急匆匆去了。
这时,一旁迎春嗫喏几下,小声道:“嫂子,今儿麻烦你了……”
看着迎春这番模样。
凤姐不禁气道:“你说说你,也是咱们堂堂国公府的二小姐,怎的就被一个奶妈子给欺负成了这样?”
迎春讷讷不语。
叹了口气。
凤姐拉着迎春坐在自己旁边,嘱咐道:“你是主她们是仆,生死都在你手里攥着,捏扁搓圆的还不随你的心意?怕她们作甚?
再者说了,你如今这般懦懦的模样,以后嫁人了怎么当家做主?再叫人拿捏住了,凭白的丢了咱们家的脸面。”
话说到这里。
凤姐抬眼看到一旁的小丫鬟绣桔,招手将她叫过来。
笑道:“你这小丫头今儿做的很是不错,月例我给你提到一两银子,以后要好生伺候好你们姑娘,知道了吗?”
绣桔欢喜的应了。
过不多会。
探春、惜春两人从外面回来,听到凤姐的声音,皆过来见过。
见迎春神色不对,便朝丫鬟们问起缘由,等听说了方才的事情后,顿时义愤填膺,气的两人当即就要去找那婆媳算账。
平儿将她们拉住。
笑道:“二奶奶已经罚过她们了,再去岂不是咱们说话不算数了?”
这才作罢。
………………
承德十三年,腊月。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经是将近小年。
贾琮自高句丽回来也有月余时间。
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去京畿大营按时点卯练兵外,贾琮就只是在搬到了忠勇伯府后,分别宴请了一众亲朋好友和麾下将士。
虽只是这点事情,零零散散的也是花了贾琮不少时间。
这段日子,贾琮只觉时间过的飞快。
而贾琮搬家之后,府里的众姑娘们也有了新的玩耍地方,因此每日来往的极为勤快。
话说,,,.. 版。】
再有一个。
薛宝钗在自家住进了新府邸后,每日除了去给贾母邢夫人问安,其他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难免无聊。
于是便常常去找黛玉、迎春她们玩耍。
较之以往,众人是越发的亲近,凤姐更是笑说,她们比亲生的姐妹也不遑多让了。
……
这一日。
贾琮才散营归府。
忽然有荣国府的小厮前来禀报,“因省亲别院已经彻底竣工,二老爷特命小人来请三爷前去观看验收!”
闻言,贾琮不由感慨一声,“终于是彻底竣工了!”
省亲别院竣工。
接下来贾家那位入宫数年的大姐元春,也就该归家省亲了吧?
打发了小厮。
贾琮便匆匆换过衣裳,带人赶往省亲别院。
及至门前。
却发现贾政早已同一班清客们等在了那里。
不一会,贾赦、贾琏两人快步赶来,又等了一会,宁国府的贾珍、贾蓉父子亦是带人过来。
见人已到齐。
贾政笑道:“今省亲别院已然告竣,只等着瞧看验收,里头或有什么不妥之处,尽请指点了出来,也好叫匠人及时改造。”
都笑着应了。
随后,众人往身后的别院正门口而去。
等来到别院的大门口,众人往正中线的位置那里一站,贾政等人便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别院的正门脸。
大门代表着一座府邸的脸面,当然是重中之重。
几人放眼望去,只见这省亲别院的正门足有五间之多,门楼上面筒瓦泥鳅嵴,门栏窗槅也全是细凋的时新花样,并无半点朱粉涂饰。
往下看,是一色的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阶,凿成西番莲花样;左右雪白的粉墙下面,虎皮石砌成辗转莫测的纹理。
整座正门看来,富丽堂皇而不落俗套。
众人自是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