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走,到那边说!”
见武松面色严肃,赵旭微微一愣,同样传音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无人处。
“殿下,是这个。我在那大首领房中搜出来的,上面所写事关重大,所以一直带在身上,没敢告诉旁人。”
武松说着,从上衣内衬中取出一封书信,交到了赵旭手中。
赵旭将书信展开,细细浏览下来,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果然如此……”
这封信,正是自家那位大兄赵景写给荆山贼寇大当家王洪义的,信上写道,如果王洪义将自己干掉,就能领到五万两的赏银。
如此看来,自己当日在荆山中遭遇到的盗匪,也是安王赵景指使的!
真没想到,最想让自己死的,不是齐国上下这些外人,而是安王赵景这位名义上的自己人!
着实是讽刺得紧!
除此之外,更让他无语的是,自己的赏银,竟然只有区区五万两……
简直是岂有此理!
“殿下,要不然我们将这封信交给陛下,想必陛下会……”
武松尚未说完,赵旭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如今王洪义已死,死无对证的事情,单凭一封书信,就能让父皇相信,从而责罚安王?不可能的!更何况,此番做法,反而会让安王明白本王已经知晓了他的阴谋,从而升起警惕之心,得不偿失。”
赵旭知道赵景要对自己出手,赵景不知道赵旭知道此事。
对于赵旭来说,这就是敌在明,我在暗,有一定的时间慢慢布置,而不是现在跳出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和火力。
“那我们将这封信让聂统领‘无意’知晓,借太子殿下之口,向陛下告知此事?”
武松又道。
“不行,”赵旭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你要记住,太子不是白痴,东宫属官也不是白痴,我那父皇虽然宽厚仁善,但更不是白痴。如今太子和安王暗地里争得厉害,本王刚回京不久,根基不牢,时机未到,在没有太大把握之前,并不想掺和到他们之中。”
“末将明白了。”
听着赵旭轻描淡写的话语,武松心中松了一口气。
幸亏自己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定会坏了王爷的布置。
看着武松离开的身影,赵旭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苦恼之色来。
没有幕僚谋士,想让这些粗汉给自己出谋划策,还是太勉强了些……
没过多久,抚恤和赏银的消息在一众士卒中传递开来,听到其中的份额,士卒们无一不激动的脸色涨红。
此次剿匪后,每人能拿到的银子,至少在二十两以上,几乎快赶上自己两年的饷银!
而这,还是最少的!
听说有几名斩杀了数人的猛男,这次单单赏银就超过了二百两!
二百两,对于普通人家而言,简直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天文数字。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不过十两到二十两左右。
简直一战暴富有没有!
而当得知这是赵旭力主如此分配后,“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声音更是在偌大的山寨中此起彼伏,不断回响。
站在窗前,听着墙外的声音,赵旭自得一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等到过了晌午,赵旭留下百余名士卒留在山寨之中,用以守护库房,自己则领着剩余士卒,押着俘虏的山贼,向着神京而去。
…………
神京皇宫,坤宁宫。
看罢手中那由破风隼寄来的信笺,赵恒心怀大畅,脸上露出喜意来,将信笺递给宋皇后,笑道:
“梓童,你来看看,老三这次是立了一件大功啊!”
宋皇后伸手接过信笺,凤目将其中内容扫过,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轻声道:
“恭喜陛下,旭儿这次可是给陛下长脸了。”
“是啊,长脸了!”赵恒一脸唏嘘,伸手比划道,“梓童,你还记得不,当年这小子才这么高,没想到几年过去,这小子不仅长高了,竟然还会给朕分忧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转身对宋皇后道:
“旭儿在信上写到,此次剿匪,阵亡者不过二三十人,伤者之数在百人左右。以如此低的伤亡数,便将那群贼寇一网打尽,老三倒是为朕争了好大的面子!”
看着自家夫君略有些激动的样子,宋皇后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赵恒为什么会因为一场剿匪胜利,就激动成这般模样,她心中一清二楚。
原因,就在于五年前的那场失利。
若不是因为他这位皇帝力主北伐,并任命太子赵纯为北伐统帅,想要一举收回江北三府,从而导致了后面的那场惨败,不仅使得太子地位动摇,更让他不得不在两年后,亲手将自己年仅十四岁的三儿子赵旭送到齐国为质。
这,对于一位立志收服故土,想要有所作为的君王来说,着实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幸运的是,他的夫君,将这些都一一挺了过来。
“梓童,看来这庆功宴,朕是必须给咱家这位千里驹摆了啊!”
性情大好的赵恒玩笑道。
赵旭自齐国东都回返楚国神京,其间路程在千里之上,赵恒以“千里驹”称呼,其中不乏玩笑之意。
但在身边人听着,却有着另一层含义。
民间传说中,能化而为龙者,无外乎猪、蛇、蛟、鱼、龟,以及马这六种,而驹,则是指未长大的小马。
陛下的意思,莫非……
宋皇后的眉毛微皱,心中因为这“千里驹”三个字,不由自主泛起层层涟漪。
赵恒既是她的夫君,又是大楚的君主,一言一行,皆有深意.
这三个字,由不得她不多想……
对于宋皇后心中的波澜,赵恒好似没有丝毫察觉,扭头对候在殿外的张楚道:
“张楚,你亲自去将老三给接到坤宁宫中。”
“奴婢遵旨。”
张楚轻声应道,倒退着出了坤宁宫。
“梓童,这一次,倒是要你破费了。”
宋皇后听到赵恒这么说,一双秀眉微挑,嗔怪道:
“陛下做东请客,却让臣妾花钱摆席,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赵恒看着宋皇后的样子,哪怕知道是故意和自己开玩笑,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