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52】交卷!(1 / 1)我能有什么坏心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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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

此时的贡院中,一众考生也都用完了早饭,开始对着三道考题琢磨。

有不少自诩才高者,更是开始落笔打稿。

来自明远楼的目光也随之开始变得分散。

苏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有儒道一境的底子,又经历了圣意赐福,他根本不用打稿,直接在白鹿纸上开始作答。

首先,便是第一道经义题的破题。

“无后世之名,圣人之所忧也。”

在后世没有名声,是圣人也会担忧的。

写完这句苏平顿了顿,而后继续往下写道。

“夫一时之名,不必有也,后世之名,不可无也。故君子不求名,而又不得不疾乎此。”

一时的名声,不是非有不可的,后世的名声,却不能没有。所以君子本来是不追求虚名的,但却不能不担心后世的名声。

“夫子若曰,好名者,人之恒情也。故下士求名,人亦不得以为躁,然吾恨其急一时之名,而非千秋万世之名耳。若君子则知所以审处于此矣。”

元圣的意思是说:喜欢名誉是人之常情,所以下等人追求名誉的时候,大家也不能认为这很浮躁,但我遗憾的是他们只急于一时的名声,却不重视千秋万代的名声。如果换了君子,就知道在这里应该怎样谨慎的处置了。

写到这里,苏平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周氏的面孔。

为了一时的名声绞尽脑汁,生怕败坏了一丝一毫,而实际上做的事,别说美名了,遗臭万年都足以。

何其的短视?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等人是什么?

摇了摇头,苏平继续往下写。

“以为一时之名,自我为之,而其权在人,苟我之聪明才力,注乎名则有名,而皆倚人以为重……”

洋洋洒洒六百余字,一片完整的八股文就这么完成。

大体意思就是,追逐一时名声,虽然能带来眼前的利益,但这种行为很愚蠢,而这种名声是根据他人的好恶得来,来得很快,泯灭得更快。而追逐后世美名的则是智者是君子,因为他为了达成这一点,一定会端正言行,时刻自省。

答完经义,苏平将其放在一边压好晾着,又迅速拿起第二道策论题。

今四方皆定,何以壮国本?

这道题有很多答法。

农业、工业、水利、经济。

从这些方面出发,都不算偏题。

但苏平并不准备这样答,略一思索之后,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提笔便写。

“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而将见于他日。今不为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

现在天下人的祸患究竟在哪里呢?在于只知道安乐却不知道危难,能享受安逸却不能劳累吃苦。这种祸患现在看不出来,但是将来会看出的。现在不给它想办法,那以后就有无法挽救的危险了。

苏平笔走龙蛇,一个个俊秀的小字落在它应该出现的位置上。

这是《教战守策》,出自上辈子那个世界,作者苏轼。

文章层层推进。

一层先展开古今对比。

二层对当时天下形势的分析,用保养身体的例子来比喻。

三层驳斥认为天下久已无事,变故无从发生的错误观点。

四层提出具体教民以战的措施,并再一次强调,如不教民以战,一旦战争发生,将会“以不教之民而驱之战”,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五层指出时下骄兵惰卒,只会欺压百姓要挟上司,如教民以战,可以“破其奸谋而折其骄气”,对抑制骄兵惰卒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当然,其中褒扬先皇,指斥当今陛下的部分被完全删改。

总体来讲,这篇策文正好与大庆当前的国情契合,被点为甲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现在,偏偏就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考题是什么?

【今四方皆定,何以壮国本?】

这篇策论甚至已经不能说是跑题了,第一句就直接否定考题!

要是能被选上,那就是见鬼了。

第二个,考官是谁?

祝天禄。

身为今科乡试的主考官,祝天禄和苏平之间,无形就多了一层座主和门生的关系,虽然不及会试那样紧密,但好歹也有了一层师生情分在内。

然而苏平这样作答,跟当面指着祝天禄的鼻子骂,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卷子交上去,基本可以肯定无法中试。

客苏平却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这两个问题一样,写完压好,继续下一道。

第三道,以国为题,诗赋作答。

关于国家的诗词,那可真是太多太多了。

基本上辈子那些有名气的古诗人,都写过爱国题材的诗词。

随便一首改改拿出来,就是核武器级别。

苏平刷刷几笔,几个呼吸之后突然对外喊道:“交卷!”

“嗯?”

监守的官兵一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交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先皇将科举考时从六天减到三天,不知道被天下人骂的有多惨。

就这三天,人人都还嫌不够呢。

这才刚过去一个时辰吧,你就答完了?

几乎是本能的,官兵将苏平当做了那种宁可交白卷也要搏一搏眼球的存在。

不过受限于考场规矩,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喊受卷官。

相邻号舍的考生察觉到这一幕,纷纷都看了过来。

有惊奇的,有疑惑的,也有不屑的。

苏平无视这些目光,静静的坐着等待。

直到两个不同的脚步一起临近,他才慢条斯理的整理整理卷子。

几乎是在受卷官刚刚看清号舍的前一瞬,苏平站了起来。

受卷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翰林,看着睡眼惺忪,还没睡醒的样子。

“学生作答完毕,请大人受卷。”

苏平将考题与答卷叠放在一起双手托起。

没人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冒出了一截凝如实质的笔尖,正在底下快速的划动着。

“老夫看你满身书卷之气,料来是有识之士,三日时光何不好好利用?”

受卷官有些叹息道:“你可知一旦交卷便再无悔改余地?”

苏平一身粗布儒衫,证明了‘寒酸’的家境,让出身同样不太好的老翰林多了几分亲切,忍不住出言提醒。

此时考卷还未交上,只要苏平愿意,是可以反悔的。

然而苏平却摇了摇头,道:“谢大人好意,学生已经答完,无需再改。”

“……好吧。”

老翰林无奈,从小窗处接过卷子,粗略看了两眼后对官兵道:“开锁。”

苏平又行了一礼,将笔墨等一应物件收拾好,便背着背囊出了号房。

为了防止舞弊,号房被重新锁上。

老翰林带着试卷走了。

苏平往南行几步突然捂着肚子折返回来,对官兵道:“官兵大哥,小弟突然内急,实在憋不住了……”

“……”

官兵无奈,给了苏平一块出恭入敬牌。

有了这个,考生可以通过沿途各个巡查,前往贡院内的茅厕解决问题。

苏平连声道谢,一溜小跑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平地大风骤起!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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