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佳人抚琴
白陌桑脸色铁青,实在无法不嫌弃,虽是这么想,但还是乖乖继续喂食了。
金冠杰眨眨眼,天真地道:“你们真有趣。”
在场又除了陆苓和金宵,所有人又差点把饭喷出来。
聂英心想,那金冠杰与传言不同,呆呆傻傻的,还很有礼貌,传言什么气傲心高,多半是装出来的或是讹传,问道时不用当他的少宗主,就露出本性了。这倒也是奇了,从小含金汤匙长大的,竟能保有这等纯真,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用完餐后,白陌桑细心地把这几天听学的过程告诉聂英,聂英心不在焉的只管点头。
蓝臻羽、白云飞和唐禹轩三人在闲聊,但蓝臻羽越发觉得插不上话,白云飞和唐小三一人一句来来往往,也不知道是在吵架还是聊天了。
而金冠杰倒是很神奇的去找陆苓聊天,而陆苓虽然回的话少,却每每皆会响应,聂英在一旁听着倒有些不踏实。
凭什么对他就瞅都不瞅一眼?对金冠杰就有问必答!
就在白陌桑苦口婆心、嘴乾舌燥,终于全部讲完后,金宵又跑到聂英旁边,递出一小包东西。
金宵道:“聂公子,手麻的话,可以把手放进去,和上次的凉贴差不多,或许能舒缓不适。”
聂英大惊,慎重地接下了:“多谢金宵兄,感恩冠杰兄!”
后面一句喊得特别大声,金冠杰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摆手道:“别客气,互相帮忙。”
聂英倒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脸,道:“但我好像没帮过你什么啊?”
蓝臻羽白了一眼,道:“你才知道!”
金冠杰的唇角扬起大大的弧度,笑道:“助人为快乐之本,金某不求什么回报的。”
见金冠杰第一次这么明显的笑了,除了陆苓,就连金宵都露出惊讶之色。
白云飞道:“金兄,你真该多笑笑的,看这唐小三都被你迷住了。”
金冠杰有些惊恐地看了过去。
唐禹轩恼羞:“白云飞你莫要胡言!”
聂英两手撑在后头,一张带着坏笑的脸摆了过去:“冠杰兄,你还是尽量不笑为好,不然云飞总抓到机会欺负唐小三!”
金冠杰惊恐的面容又转向了另一边。
唐禹轩恼羞的对象也换了个人:“聂成华!你别叫我唐小三!”
蓝臻羽捂着额头,道:“唐公子,我们都喊你唐小三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心胸开阔接受这个叫法吗?”
“我……”
唐禹轩一惊一诧,他可没想到说这种话的竟然是蓝浩清。
白云飞帮腔道:“是啊,叫唐小三有什么不好?不是挺可爱的?”
被这么一说,唐禹轩不禁红了脸,低头骂道:“吵、吵死了!你们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随便你们怎么喊啦!”
聂英噗嗤一声,笑道:“哎呀哈哈哈!一开始就这么老实不是很好吗?”
白陌桑见气氛不对,连忙安抚道:“唐、唐公子,云飞哥哥、蓝兄和聂兄没有恶意的。”
唐禹轩股起双颊,瞪了过去,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白云飞边笑边站了起来,走到唐禹轩旁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唐禹轩骇然:“白云飞你干嘛!”
白云飞立即作投降状道:“没干嘛,你哥给你摸头的时候你不都很高兴?”
“你又不是我哥!”
唐禹轩站了起来,出手要攻击,白云飞向后一闪巧妙躲过了,唐禹轩追了过去,边挥拳边骂道:“白云飞你有种别跑!”
见情况真的不妙,白陌桑连忙追过去挡在中间,道:“斗嘴就算了!万万不可打架啊!”
聂英偷偷移到陆苓旁边,轻声道:“你仔细看看。”
陆苓往旁边一瞥,道:“看什么?”
聂英微微笑道:“看他们多有趣呀!”
陆苓看是看了,却只觉得吵吵闹闹的。
等用餐时间过了,虽然考试考完能放假一天,但众少年还是被陆苓赶了出去,聂英表示很伤心。
聂英握著金宵给的小囊,凉凉的,光是握著都觉得手指舒服许多,他想那琅琊金氏就是富贵世家,出个门什么都准备妥妥的,倒是便宜了他这个外人。
聂英躺在地上,瞥向左手边,道:“陆苓,你方才瞧明白了没?蓝家与白家素来交好,我与云飞也是打小玩在一块的,虽然他嘴巴是坏了点,但我还没见他这么针对一个人的。”
陆苓没看他,张口道:“你多心了。”
“哎,你这人怎么讲不明白?”
聂英自讨没趣,打了个呵欠,搧搧手道:“罢了,我睡一下,你别吵我。”
即便他不这么说,陆苓也绝对不会吵他的。
躺了一会儿,聂英突然想到一件事,唰的一下爬了起来,凑到陆苓旁边,笑意满满:“陆师姐,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陆苓一瞥,道:“记得。”
聂英深深一笑,道:“那你还等什么?”
陆苓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才将书卷放下,将桌面稍微整理了一番后,转身取琴。
自从把怀幽琴搬来之后,陆苓也没带走过,聂英跟琴日夜相处,却连包着的布都没碰过一下。
聂英坐正身子,脸上的笑容难掩期待,他看着陆苓的手指轻轻抚上琴弦,那一瞬间的神情似乎变得柔软许多,就像鹿耳纹上的流水。
陆苓轻轻挑起琴弦,平和优柔的旋律就像有了生命,盘旋在整个屋内。
聂英面露惊诧,他的心绪被音律牵着走,情感翩翩起舞,好似所有烦恼忧愁都被带走了。
陆苓抚过最后最后一根弦,收了个平缓的结尾,余音绕梁,念念不忘。
聂英久久没回过神,直到陆苓转过身又要将琴包起来。
聂英连忙抬手,道:“哎哎哎!别收啊!弹得多好啊!你再多弹弹嘛!”
陆苓愣了愣,摇头道:“不可。”
聂英鼓起脸颊闷闷道:“为何?难不成又要我抄完仙门录?”
陆苓看过去,道:“是。”
“……”
聂英登时傻住,看着陆苓慢慢将琴收好,他才骂道:“是你个头啊!我宁愿云门规章再抄五遍!好让你再弹五次!”
陆苓重新将书翻开,也没看过去,淡淡道:“仙门录就是仙门录。”
聂英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最后又放弃了,没趣地滚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叹道:“罢了罢了。方才那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陆苓没有答话。
聂英瘪瘪嘴,索性躺下继续睡觉,脑海中却不断哼起方才的旋律,很叫人安心。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聂英倒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每日有人送餐,能睡到自然醒,有个一本正经的人能逗趣,每天想几个话题、做几个小陷井、折几张纸、画几张图、吟几首曲,偶尔跟来借书的学子闲聊,除了没地方活动身子,去茅房久了回来还被念之外,白日里倒也算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