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蓝小牛
白陌桑哦了一声,咕哝道:“唐公子忌讳裸露身子,肯定打死都不会跟咱们来的。”
蓝臻羽爬上岸,慢悠悠取过衣裳,道:“他是怕人看还是怕看人?”
白陌桑被问得哑口,讪讪道:“大概,都有。”
捋了捋衣领,聂英笑道:“平时气傲心高的,衣服脱了就成缩头乌龟了,有趣!这可得告诉云飞,一言不合,脱衣即可!”
白陌桑噗了一声。蓝臻羽袒着前胸,手持腰带绕上聂英的颈子,骂道:“信不信我把你的皮脱了!”
聂英举手作投降状,大笑道:“信!我信!大爷饶命哈哈哈!”
白陌桑叹了叹气,觉得这两蓝家人的相处模式真的很危险也很诡异,可关系确实很好。
到了下午,比武台旁。左候区乃,徐凡凡、徐央、风家门生、陆家门生。右候区乃,风家门生、白家门生、陆家门生、寻常学子。
众学子原以为徐凡凡会看在风家的面子认输或手下留情,岂料打法与上场相同,奔逸绝尘,有如雷电一般戏弄着风家门生,最后趁其不备,一举败破,银光紧贴风家门生脖颈不放,直至成败宣布。
台下欢腾,各类赞美词句雨后春笋,直称她是女中豪杰,不畏强权,收拢人心无数。
徐凡凡下台时与徐央交目,也没离场,坐回了候区上。聂英开始猜测起此二人的关系,是亲是友是侣?
徐央上场,对白家门生,双方作揖,比试开始。
徐央稳若泰山,招招果决狠戾,精准朝向白家门生薄弱之处,明显压制,居于上风。
白云飞啧啧称道:“我家小子也不弱,可惜前场对上金兄。万万没想到徐央竟能将他如此压制,毫无还击之力。此局胜负已出,真想让他及早认输啊。”
金冠杰道:“金宵,我总觉得那剑法眼熟,你可有想法?”
金宵定睛片刻,点头道:“回主子,此剑法掺带金家虎啸龙吟的手法。”
金冠杰微微惊愣,道:“咱们金家的?那这个徐央莫非……”
金宵截话道:“主子,尚不可轻易断言。”
金冠杰呼出一气,缓缓点头,道:“也罢。”
最后,白家门生败下阵来,输得一败涂地,气喘吁吁,宣布胜败那一刻,他仰头松了一口气,好似终于解脱了。
第三组风家对上陆家,陆家那门生名唤林松,前一场以些微之差败给蓝家,如今算是风光赢回了。
第四组陆家门生对上寻常学子自是不会败落,顺利挺进最终名单中,名唤林柏。聂英左问右问他俩是不是兄弟,可其余世家公子哪里会晓得,陆苓可不在这儿。
趁着比试结束,好奇心过剩的聂英拦截了陆玄机,问林柏林松是不是兄弟。陆玄机说不是,说此二人都是孤儿,分别于松柏之下遇得,林姓则是随捡到他俩的门客,还说二人都很优秀。
又一日过去,比武台旁,左候区,陆家门生何简、唐禹轩、蓝家门生范牧、聂英、陆苓对上右候区,蓝家门生、罗灿、风家门生、寻常学子、唐家门生。
唐禹轩全身僵硬端坐,腰杆如竹直挺,两拳置于腿上,直直望着前方,旁人看了还以为他仪态端正,却不曾想过他是紧张。谁让他表情和两个陆家人一样庄重自持。
聂英一下冲着前边范牧闲聊,又一下冲着后边陆苓搭话,死气沉沉的氛围显得他特别聒噪。
第一局,何简险胜当初赢了林松的蓝家门生,聂英啧啧称道,也不知何简与范牧到底谁强谁弱了。
第二局,唐禹轩步风稳健踏上台子,架式满分,全场也就白云飞和金冠杰瞧出他紧张得要死。
他不断在心中默念,不可硬扛不可硬扛不可硬扛。凭他的缚鸡之力,被打飞的许非是剑,而是他的手了!
双方作揖,气场凝重。候区聂英却掩嘴忍笑,他虽是看不出唐禹轩紧张,却也知他定然心中慌乱。陆苓频频向前边投以复杂的眼神,武场嬉笑,实为轻率。
比试开始。罗灿左手持剑,伏身踏步,一跃而前,直到接近唐禹轩才摆剑欲攻,此举可让对手无法判别进攻之势,亦可依对手反应及时应对。
罗灿身姿凌空一跃,聂英吹出哨音,表示赞赏。
长剑直指唐禹轩的颈子而去,他脸色一变,咬牙蹲下身,银光削过他飞扬起的头发。唐禹轩快步前奔,原想借机回身攻击罗灿背部,怎料眼尾才刚瞥过去,竟是他的正面。
罗灿落空后便即刻于空中回身,脚步方擦过地面,仅仅点水又是一踏,向前一步,抬手出剑。
这时的唐禹轩才刚转过身,剑身还未举至腰边,银光便穿过他的颈侧,刺进后发中,长发随剑气飘然,他感觉到了一股冷冽大势扑面而来。
唐禹轩汗颜直视罗灿,那双眼冷沉,毫无生气可言,他只觉自己像只待宰羔羊,任罗灿宰割。
“胜者,罗灿。”
主持一宣,罗灿迅速退剑作揖,轻道一声“得罪”。唐禹轩有些诧然,他以为罗灿不论场上场下皆默然不语。
看罗灿快步离去,唐禹轩沉下肩膀,将屏住的气息缓缓吐出。台下的哗然嚣声唤回了他的神志。
如今他心内只有一个想法:差点没被吓死。
聂英朝唐禹轩挥手,又向范牧道:“阿牧,你如果输了,可就丢了我跟蓝臻羽的面子了。”
这听来是句事实,实际上却是一个威胁。正才起身的范牧肩头一颤,回头苦笑道:“放、放心吧聂师兄,一定不让你跟浩清师兄失了面子。”
其实范牧压根没把风家的放在眼里,只是聂英那一句,不禁让他绷紧神经,断不可有一分错漏。
风家之人能赢到此轮,多因对上寻常学子,不敢与风家作对。或又对上唐家的养蛊人,其余对上世家者,早早淘汰去了。
比试进行到一半,台下蓝臻羽颦眉,他老觉得范牧怪怪的,比平时打得还差,顾虑甚多。随后朝候区一看聂英盈盈笑面,霎时在心中断言了缘由。那聂成华定然与范牧说了什么!
范牧虽瞻前顾后,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就是动作看来笨拙一些,最终还是得了胜利,拿到最终比试的路票。
聂英给范牧一个灿笑,笑得他心里发寒,遁逃而去,搞得自己才像打输的那个。
第四局聂英以压倒性的实力取得胜利,风风光光地回到了观席上,却被蓝臻羽一把架住,瘫倒在地,弄得他连声求饶,如实相告自己对范牧说了什么。场面一下子比台上还要精采,吸引许多学子目光。
白陌桑频频苦劝,蓝臻羽才好不容易松了手,怎料台上已经打完了。陆苓姿态翩翩,神色从容正直,一点也不像对过剑的样子。倒是她的对手,垮肩垂面,心有馀悸。虽说唐家门生不与世家作对,但即便使出全力也赢不了分毫,无奈至极。
主持宣道:“罗灿、林柏、徐凡凡、蓝臻羽、陆苓、何简、余朗、聂英、林松、徐央、金珩、范牧、白榆等十三人,于明日公布比试场次。由于场次众多,遂此后日日皆有场,年末最后一日公布排名。”
午膳时间,整个饭堂的话题都是那十三个人,学子们各有高见,纷纷猜测最终走向。倒是被讨论的对象才显得格外冷静。
聂英扣着下颚,皱眉道:“十三个人,每个人都要对战一次,那就是一个人要对上十二个人,那这样是……总共是多少场来着?”
金冠杰速答:“七十八场。”
聂英露出惊讶又崇拜的眼神,道:“厉害了!七十八场!一天要打两场了!”
蓝臻羽乏然道:“早打晚打都得打,我还宁愿一天对完所有人,省得每天提心吊胆。”
聂英坏笑道:“哟!不愧是蓝大牛,都不嫌累,我看你跟陆苓打完还剩多少力气!”
蓝臻羽勃然:“你叫谁蓝大牛!”
聂英道:“谁答腔便是谁了哈哈哈!”
蓝臻羽环视一轮,道:“不许笑!”
白陌桑已经笑得把脸埋进碗里了。
白云飞补充道:“小时候成华兄还喊浩清兄蓝小牛呢!”
蓝臻羽斥道:“你少说我!他以前还喊你小白兔!长得比我俩又矮又小的!”
白陌桑跟唐禹轩重重噗了一声。
白云飞一脸讪讪,道:“喂,至于这样互相伤害吗?现在我可比你俩都高了!小白兔这称号该让给陌桑了。”
其实说高,也就高了那么一些些,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的差距。
聂英笑道:“好!小白兔让给陌桑,我改喊你大白狐!”
白云飞惊道:“你怎能说我狡猾!至少该喊我大白鹤!”
唐禹轩掩嘴发笑,忽然发觉自己的唐小三正经多了。
据说问道学子们已私下作注,赌一把比武大会前五,比武大会可谓是明争暗斗,场上场下皆是拚搏。
待隔日场次全出,比武台前人满为患,聂英看了欢欣鼓舞,四处炫耀自己运气好。蓝臻羽却与他相反,脸色铁青,嘴角抽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