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炎为弓,月华做弦。
这等奇景唯独在此时的黑山镇能看到,而这惊艳的一箭钉上了恶魔的灵魂贯入天空那轮明月。
“卡特,你的命运之路只能走到这里了。”
灵魂被射入明月之中,卡特的耳边听到了朱诺的声音,但是……
“神啊,你本应该成为更加伟大的存在,你已经做到了才对,可是为什么……”
卡特不想看到此时的朱诺,神不应该有人的情绪,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不够完美,如同白玉上的瑕疵,虽然微小可却异常扎眼。
不过朱诺何尝不是看卡特不顺眼,此时的卡特和百年之前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亦或者说,百年之前真正的月神教会就已经消散了。
“你应该知道创世的第一元素是什么,有了它才有了神。”
“开什么玩笑,那种连小孩子都骗不到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创世的第一元素,怎么可能是成神之基?”
卡特依旧在努力挣扎着,他感觉到了朱诺是认真的,认真地在杀他。
当一个神要杀掉一个使徒,那么即便他准备了多少手段都不保险。
“安息吧,卡特。”
朱诺的身影出现在明月之中,她双手将卡特的灵魂捧起,接着……合十。
无穷伟力挤压着卡特的灵魂,将那虚妄之月的力量,将那鲜血之主的痕迹尽数磨灭,而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利箭射中了天上的明月,随后那明月竟然融入利箭之上,磨灭卡特的灵魂之后,这一箭更是洞穿了无光之夜的结界,让真正的月芒和星光落在了黑山镇里。
高空之上利箭穿破云层来到肉眼不可见高空,在这里朱诺显现了自己的身形。
如果说之前的她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女孩,此时的身形已经是二八年华已经长开的姑娘。
那一身薄纱一般的连衣裙化作了月白色的晚礼服,而她的手中更是拿着一把白玉长弓。
苍蓝的火焰从弓身内蔓延出来,在长弓的上方化作一朵蓝色玫瑰。
“此刻,清算因果。”
朱诺的手拂过弓弦,澹澹的月光附着其上,随着弓弦拉开月芒混着苍炎凝聚成箭失。
话说,,,.. 版。】
利箭冲天而起,随后化作无数箭失朝着直接各地而去,彷佛一场华丽的流星雨。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他们之中有富豪、有乞丐、有神父、有异端……他们都是被卡特种下虫卵的备用身体。
在卡特的灵魂主体消亡后,这些人身上的灵魂碎片就开始苏醒,最后另一个卡特将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朱诺此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苍蓝的火焰在世界各地点燃,将那残存的灵魂烧毁。
“到此为止了啊。”
朱诺叹息一声,她的力量实在不多,剩余的暗月贤者她也无能为力。
至于夺舍本体什么的,现在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朱诺的身体越发透明彷佛下一秒就要消散,而在此时一道金色的流星破空而来,落入了朱诺的体内。
“伏尔甘?”
随着金色的流星进入身体,那神格碎片带着些许神力让原本将要消散的朱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是火神神格的力量。
“朱诺?真是有趣,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遇见了你这个家伙。”
某种意义上该感谢里昂这家伙粗中有细,将神格击碎的时候却不伤及其中火神最后的意识。
“伏尔甘,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朱诺从约书亚那边询问了很多关于月神教会的事情,可是对于自己的堕落却一无所知。
如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自然要刨根问底。
“你忘了?不过这样也好。”
伏尔甘的话语有着些许的诧异,不过很快就换做释然的语气。
“老东西,现在你都要死了还不爆几个金币,当什么谜语人啊。”
朱诺都急死了,为什么总有人在快死的时候逼逼赖赖不说正事啊,这老东西别还藏着什么复活的手段吧。
“这倒不是我谜语人而是时间不多了,最后的这点时间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这位火神大人似乎感觉到了朱诺很急的样子。
不过你先别急,她比你更急。
“朱诺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从来没有人责怪你,某种意义上来说有错的是我们才对,所以这一次不要迷惘再登成神之路吧,还有……许多……许多的朋友……在等……你。”
伏尔甘的意念散去,她的陨落给予了朱诺些许的神力维持了其状态,而朱诺还来不及多问,一道强横的斗气跨越了千山万水袭向了黑山镇。
鲜血之主为了确保神子降临的血色光柱,在这一剑之下触之即溃,而被困在其中的杰西卡则被重力拉向了地面。
如果不是约书亚及时将她接住,想来此时的结果必然不会太好。
“神父,快点放开……”
杰西卡的眼中遍布了血丝,口水止不住得流了出来,此时的她非常地饥饿,想要尽快地进食,而这食物的列表之中有着绝对不能吃的东西。
不行,不能这样。
杰西卡这样告诉自己,但是被改造的身体开始发出最原始的呼唤,手臂不受控制地抓住了约书亚的衣衫。
鲜血之主的神子虽然没有完全降临,可其中的部分特性确实出现在了杰西卡的身上。
一个小女孩是无法压制这样的力量。
“我是从天上降下来的活粮,人若吃这粮,就必永远活着。我所要赐的粮,就是我的肉,为世人的生命所赐。”
约书亚察觉到了杰西卡的克制,而约书亚唯一拯救她的方法便只有圣餐。
随即约书亚抱起她,将她的嘴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只是隔着一层皮肤便能感觉到,那大动脉中奔流的血液。
可杰西卡还是在抗拒,她不想伤害刚才为了拯救他们而全力以赴的约书亚。
“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远的生命,在末日我要叫他复活。”
“我的肉是真正的食物,我的血是真正的饮料。”
“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住在我里面,我也住在他里面。”
……
约书亚所念不过是教义上的经文,那是将光明女神所做事迹编织而成的故事,只是在此时念出便有了一种宽慰的成分在里面。
他彷佛在告诉杰西卡,吃下去吧。
终于,杰西卡忍不住了。
她张开了嘴一口咬在约书亚的脖颈,血液涌入她的喉咙流淌到她的胃袋之中,同时内心那一股燥热也开始消散,呼吸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在此时朱诺化作一轮小小的明月破开云层从天而降,她的光虽然照耀整个黑山镇,可对约书亚也有着些许的偏心。
“神啊。”
地上的人不知是谁如此念叨了一句,在这安静的教堂之内很快就传递开来。
是啊。
乌云不敢近身,明月高悬头顶,约书亚彷佛踏着透明的台阶从天上走了下来。
黑色的修士服虽然朴素,可那些顽强的蓝色火焰星星点点遍布其上,给了他无上的威严。
他口念圣言,神色肃穆,以自身的血喂养人之子。
他如同她,如同……月之神。
约书亚落在了地上,伤势得到缓解的人们纷纷挣扎起身,为约书亚让出了一条道路,随着月光完全融入了他的体内,杰西卡也放缓了吸血的速度。
安静。
此时的教堂安静到只有约书亚的脚步声,人们不敢抬头看着平日里的那位年轻神父,此时的他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
他们低着头表示尊敬,而这不可避免的看到地上的血迹,那是约书亚脖颈上留下的鲜血。
它们落在地板上渗入土壤里,随后一撮青草便从地板的缝隙中长出,一路走来绿意盎然。
最终他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安娜还活着。”
莉莉丝维持着治愈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对约书亚做出的任何事情惊讶。
可现实的打脸总是如此之快。
此时的约书亚给人一种神圣感,彷佛一位神明立于面前一般,不由让人不敢抬头与其对视,这一种感觉即便是身为光明圣女的莉莉丝也是一样。
如神亲临。
“我的眼睛已经看见你的救恩,就是你在万民面前所预备的,是照亮外邦人的光,又是你照耀世界的荣耀。”
杰西卡的呼吸已经平稳,并且松开了约书亚的脖颈陷入了沉睡,在饱享圣餐之后,人之子陷入沉眠之中,而约书亚尚且不能休息。
受到约书亚的感召,斩钢剑自行出鞘锋利的剑刃划破了约书亚的手腕,那鲜血流入了安娜体内。
原本被鲜血之主侵蚀而无法恢复的伤口开始恢复了起来,她完成了约定,在约书亚的经文停止之前她不曾死去。
约书亚一手拖着安娜一手抱着杰西卡,鲜血和苍炎点缀衣袍,那模样既神圣又诡异。
“今日之事,莫要外传。”
约书亚明白他刚才的“圣餐”是何等的神迹,知道的人本该越少越好,可是此时他没有那个隐藏的时间。
只是希望眼前的镇民能够守口如瓶了。
约书亚闭上了眼,太过疲劳的他实在累了,靠着墙就睡着了过去,而他闭眼之前似乎看到了有人跪在了他的面前。
不只一个而是很多,他们口中念叨着什么,不过约书亚已经听不见了。
他要……好好休息一下。
……
“竟然没有将他拦下?你行不行啊,细狗。”
堂堂红衣主教,光明教会毫无疑问的决策层,已经活了三百年的彼得主教此时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对方毫无疑问是一位比他更强的使徒,可面对拦截邪神归来的最强半神,他此时能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都对对对,桥洞底下盖小被。
这个世界大概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去和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比较。
如果彼得没记错的话,前些年就有一个同阶无敌连胜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天骄。
从见习一路打到半神十分膨胀,结果第一万次比试找上了里昂这个人,直接一招给人干烂了。
现在据说那家伙已经疯了。
彼得也是看开了,面对眼前之人开摆也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不然没被邪神玩疯,被自己给玩疯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唉别的我也不说了,我这次出这么大的力弄得一身的血,教会那边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里昂十分臭屁地甩着金色的长发,登时有几滴血液落在了彼得主教的大红袍上。
这位红衣主教脸皮一抽,只能暗自安慰自己,红衣服上血迹不显眼。
“不知里昂阁下所需何物?您有需求光明教会定会帮您收集。”
这倒不是彼得康他人之慨了,虽然里昂这逼人看上去不着调,可他的存在确实维系了这个世界的和平。
光明教会也不是小气之人。
“真的?”
里昂眼神一亮。
“这……这是自然。”
老实说此时的彼得有点慌,毕竟是最强半神所求之物,看这模样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教会真的拿得出来吗?
“那你有钱吗?”
“钱?”
彼得愣住了,虽然他不会像某个长得像外星人的家伙一般说自己从未碰过钱。
可成为红衣主教之后他确实很少碰钱了。
衣食住行有侍从处理,而使徒们所需要的材料也一般都以物易物,谁身上还带“钱”这种身外之物。
“啧才这么一点吗?”
不知何时里昂手里多了一个钱袋子,其中滚落三枚金币两枚银币八枚铜币。
这便是一位红衣主教的全部“家当”了。
如果不是里昂将眼前之人全身都摸了一遍就这点钱,他还真想和不良少年一般让这位红衣主教原地跳跳,看看有没有动静了。
至于彼得看着那个钱袋心都凉了半截,每个强者的随身储物空间都有着独门的加密方式,要完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里昂可谓是拿着擀面杖给他捅屁股——开了大眼了。
“少是少了点,不过暂时够我的旅费了,再见。”
里昂收下了金币将钱袋子还给了彼得,随后转身离开潇洒而去。
到最后这位红衣主教都没问出口一个问题。
里昂身上的血有多少是自己的,又有多少是鲜血之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