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务台点了一碗红油凉皮，拿着用餐条坐到了老鬼的对面：“有的时候我挺喜欢你这种阴魂不散的样子，可关键时候不给力我就觉得烦。”

老鬼被辣的丝丝哈哈，不满的看着我：“这话应该我说吧。”

“你说什么？你就会说要找到长舌鬼，这都多久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过。天天吃啊吃的，怎么不吃死你。”

我闹脾气，老鬼也不生气，盯着我说：“早上吃刀子来着。”

“我被人摆了一道你知道吗？逻辑悖论』的那个X司机，利用了我的身份，大大方方的逃走了。你不是无所不知吗？你不是天下万物皆不为我所有，天下万物皆为我所用吗？你告诉我怎么抓住这个X司机。”

听我这么一问，老鬼挺直身躯。我以为他要说了，结果他摸了摸肚皮：“还差点，我再去要一个肉夹馍。”

我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大喊一句：“把我的凉皮端过来，42号。”

……

老鬼把凉皮拿过来放在我身前，他自己拿着肉夹馍乐呵呵的吃。我吃了几口红油凉皮，又辣又烦躁。干脆推开，认真的问老鬼：“真不打算给我点意见？”

，

“你太高调了，做局华而不实，让人家轻松找到破绽，断你的手，堵你的嘴。”

被人家找到了破绽？我不这么认为，对方是利用了我的破绽吗？根本不是，这个叫X司机的谋局者跟我不是一个维度的。人家是高空飞翔的雄鹰，俯瞰着我这只蚂蚁，然后碾压了我。

华而不实，别扯了，远的不说，就拿近的来说，我成功破掉老人局，让那些老人家的钱没有落入骗子的口袋，这叫华而不实吗？这够实惠了！

“不服？”

老鬼看着我，没有露牙，但笑意十足。

“服，在谋局者的圈子，我敢不服你这只老鬼吗？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您是真理，不可撼动。”

“这哪是服？我直白的告诉你吧，你被X司机利用都是我预料当中的事情，我来西安做了不少调查，也是想对付他。可我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而且用了一个让我心悦诚服的局。”

老鬼的话一下子把我的兴趣勾引起来了：“谁啊？什么局？”

“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一谋局者把自己当算命先生了，这意思我今天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了呗。”

“对！”

我气坏了，几口把齁辣的凉皮吃完，看着老鬼，认真的问：“吃饱了没？”

“差不多了。”

听老鬼这么说，我嘴角挂起一抹弧度：“老板，再来两碗红油凉皮，最辣！”

老鬼纳闷的看着我，我去付了钱，把用餐条放在老鬼面前：“浪费是罪，爱吃的人不会浪费粮食吧。”

“给我的？”

“对，不想说，干脆把嘴堵上，我撑死你！”

老鬼哈哈一笑，摸摸肚皮：“谢谢款待。”

……

我离开老鬼，准备回林家。按道理说这时候X司机用了蜥蜴断尾这一招，说明他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露面。没有了X司机，我也就没有了理由在西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

，

但是，老鬼说这里还有一个让他都心悦诚服的局，这真是挑起了我心底的斗志，我自认设局精妙，但在老鬼眼里华而不实。那什么局能让老鬼心悦诚服，我必须得看看。所以，这次我回林家之后，要找一个留在西安的理由，这样我才能知道老鬼说的局是什么？

可我用什么理由好呢？

总不能用讨好的脸和人家说，其实我挺想当你们林家女婿的。这样做对不起林涵？绝对不行。要不，和爷爷说，我们爷孙俩缘分不浅，我想留在西安，你要不在继续装糊涂，把我留下来。老人家能答应吗？会有条件吧，只要不是娶林涵，就一律应了吧。不行，凡是不能绝对的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爷爷那条路走不通，就从林总这边想想办法，任务完成了，我又不想当林家的女婿，林总这边也是有点难的。

算了，见机行事吧！

事事都可谋局，但有的时候没有根据的凭空臆想是不可取的。到了林家以后，我再见机行事，适当布局，巧妙的将自己留在西安。

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

林家到了，敲门……

铛铛

又敲一遍……

，

没人吗？

自从我来西安之后，还真没见过，我给林涵打电话，林涵带了点哭音：“爷爷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哪个医院……好，我马上到。”

……

爷爷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这老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急忙打车往医院赶，特别担心。来到西安之后，林志军给我的印象并不深刻，我反倒是打心里欣赏爷爷这个老油条，明明耳聪目明，却用岁数装糊涂。我亲爷去世的早，在我的生活经历里没有太多和老人一起生活的经历。来到西安，这个爷爷莫名其妙闯进了我心里的世界，在我把老年骗局破解之后，老头喝着小酒，心里悠哉快乐的样子，像一副定格的画面永远收藏在了我的心里。

老年人怕摔，还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爷爷，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我来到医院，匆忙的跑到了急诊室的手术区，到了那里的时候，我看到林涵在林妈妈怀里抽搐的哭，我心里咯噔一下，三步两步走过去，轻问：“爷爷怎么样了？”

林涵没说话，哭的更厉害了。林妈妈长叹一声：“老人家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袋嗡的一声，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了。

，

“老人家还没走远，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爷爷已经被盖上了白布。令我惊讶的是奶奶的状态，老太太痛苦的瑟瑟发抖，像寒风中干枯的树枝。她没有哭，却把那种失去老伴的痛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林志军虎目含泪，正在医生那边签字。我默不作声的走到他身边，林志军用低沉的声音说：“失足摔下楼梯，颈骨折断，虽然没有马上离世，但父亲的岁数太大了，没抗过来。”

“怎么会这样？”

“母亲说他突然犯了糊涂，不听话，心情暴躁激动，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糊涂？

爷爷不糊涂啊，奶奶难道不知道吗？这不对劲啊，如果说老人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我能理解。可说爷爷因为犯糊涂情绪暴躁，这怎么可能啊？

一时之间，我真的无所适从了，这件事情是不是有哪不对啊？我说出去，好吗？

……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看到两个警察走了过来，神色肃穆的和林志军说：“林先生，借一步说话。”

林志军满脸的诧异，和警察走到边上，皱着眉头听警察说话。我在旁边看着，心里琢磨着，警察来干什么？到底怎么了？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志军突然咆哮起来：“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谁报的警，让他过来，我要亲自问他。”

“林志军，请您配合我的工作。”

“陆局呢，让你们陆局和我说话，今天谁敢把我妈带走，我恁死他。”

我赶紧走过去，拉住情绪失控的林志军，然后问警察：“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人举报，林老爷子的死并非意外事故，而是林奶奶把他老人家推下了楼梯。对不起，对方是在拍街景的时候，意外拍下了这张照片，照片已经洗出来送到了派出所。”

警察和我这么说的时候，我的情绪也在暴走的边缘。虽然我来林家时间不长，但从爷爷和奶奶相处的过程中可以看出来，老两口很恩爱，这么大岁数还能相敬如宾，如此难得过了一辈子，最后警察冠以谋杀的罪名，这谁受得了。

杀人总要有个动机吧？一起生活了一辈子都相安无事，老的都一只脚跨进棺材了，被老伴谋杀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这不胡闹吗？

“我和他们走一趟吧。”

奶奶认真的说，林志军面色阴沉，从里到外那种劲儿就像一头要把人吞下去的野兽，我站在他身边，都有一种奇怪的危险感，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地宫之王林志军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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