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寇云望向贺安。
贺安昨天才刚从史家庄离开,如果史家庄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他应该向自己汇报才对。
贺安摇摇头,明显也是不知道史家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史家门口就有家奴把守,认出他们二人便赶忙迎了出来,只是不等他开口,寇云当先已经问了一句。
“庄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家奴倒也不做隐瞒,一脸沉重的道:“老太公昨夜突然发病,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因此史家暂时闭门谢客,寇二郎还是请回吧!”
“怎会如此?”
寇云心里一惊,史太公突然病到直接闭门谢客,这程度有些危险啊!
“寇云此前半路突然重病,便是得了太公允许在史家养病才得以存活,此乃太公于我的活命之恩!如今太公身染疾病,寇云不知便作罢了,既然刚巧来到史家庄又已经知晓,怎可不去探望却直接离去?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所以寇云断然不会就此离去,还请速速代为通传!”
寇云据理力争,家奴本身并不如何坚持,很快就被他说动,领着他们去了偏院。
等四人歇下,家奴自行前去找史进传禀。
少顷,身穿玄色短打,外套黑色锦袍的史进便来到了偏院,与寇云相见。
不等见礼,寇云直接上前托住史进的双拳,急切问道:“大郎,太公可好?”
在他身后,贺安也是一脸担忧,在寇云患病借住史家庄的时候,若不是老太公时时安慰他,面对主家病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史进双目泛红,脸色略显憔悴,显然是昨夜一夜没有休息,眼见寇云如此,心中很是感动。
“已经请了郎中诊治,只是家父暂时昏迷不醒,郎中说是需要好生休养。”史进道。
虽然从他的脸上看出全是敷衍,寇云却也不好揭破,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太公如此良善,肯定很快就会痊愈的!”
“但愿如此吧,唉!”史进一声长叹,似乎充斥着无尽的懊悔,“我还要去老父那里守着,就不陪二郎你们了,你们自便就是!”
打了个招呼史进便离开了,不久后王进又找了过来。
与众人相见完毕,把贺安和两个快手屏退,寇云这才压低声音向王进询问。
“王教头,昨日一早贺安才从史家庄离开,他回到县衙的时候,我还特意问过他太公是否安好,他告诉我说一切安好,怎的这才一天不见,太公突然就发起急病了?”
“哎!此事说来话长!”
王进几乎和史进一样,也是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向寇云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昨日,在贺安离开史家庄后,庄里的庄客注意到庄外有形迹可疑之人,一群庄客冲出去逮到了对方,拷打之下得知对方居然正是少华山的细作,来此便是为了查看史家庄虚实的!此事传到了史进那里,身为少庄主的他当即亲自开始拷打细作,想要问出关于少华山匪寇接下来将要如何行事。可惜的是,史进太过心急,匪寇手段没问出来,却是活活把那细作给打死了,等王进和史太公赶到时已经为时已晚。
“难道是因为如此,太公气急攻心之下便病倒了?”
“这倒还不至于!”
王进摇头,“太公见到细作已死,便想着派人去找少华山的头领们说和。毕竟春种秋收,庄子不可能一直这般严防死守,总要有出去耕田播撒的一天。”
如果站在史太公的地位看待此事,这样的挽回措施倒也合情合理,寇云这般想到。
“因此太公压着闷气,特意把其中利害向大郎说明,然后就要派人出庄子找人传话给三个头领。怎料大郎脾气上来后根本听不进去,还当着太公的面威胁庄客们,禁止任何人出庄去找匪寇!被他一顿胡搅蛮缠,史太公气的当场吐血,然后便一直昏迷到了现在!”
简单说完之后,王进脸上明显有些黯然。
关键时刻,是他没能尽到身为师傅的责任,这才让史进一错再错的。
寇云却是不免一阵感慨。
他这趟过来,本身想的是本靠着自己促成史进拜师王进的情分,让他们师徒俩帮自己一把。
首先是利用九纹龙史进的名头,把少华山的三大头领给引过来,然后趁着王进在这里把他们一举震住,之后再想个办法,大家找个地方私下里好好谈上一番。
毕竟整个时代落草为寇的,绝大多数都是逼不得已,如果大家能在酒桌上一块商量出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解决办法,又何必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想到这里,寇云看向王进的眼睛,“王教头,我听你的口气,对于大郎的做法,你似乎是和太公一样的态度?”
王进摇摇头,眼神中寒光一闪即逝,“倒也不算完全一样。只是大郎行事如此鲁莽,又不肯听从太公之言,这次打死了少华山的细作,怕是无端就给史家庄引来一场祸事,我是担心无辜庄客们因此丢了性命!”
他自然没有为自己担忧的意思。
就算少华山真的攻打过来,念在自己在史家庄受到的恩惠,都不需要老娘发话,他都要与徒弟史进一同上阵,拼着一条性命也要力保史家庄的周全。
唯独一路从东京逃难到此,他那命苦的老娘也在史家庄里,却是让他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愁闷!
寇云听这意思便趁热打铁,忙道:“教头有所不知,这趟我回史家庄,其实正是为那少华山匪寇而来!”
“此话怎讲?”
寇云当即把自己入职押司,然后被萧县令安排接管梳理缉捕诸事,以及因为县衙中有人不忿,县令便让自己另外专门负责对少华山匪寇的探查缉捕的情况,都简要和王进说了一遍。
王进听的却是大大皱眉。
身为一个五大三粗的教头,这些个弯弯绕绕耍心机的事情,他一向都没什么好感。
“现在太公重病,大郎心不在焉,史家庄上上下下失了主心骨,二郎这趟差遣,只能是难以遂了心愿啊!”
王进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意思是对寇云这趟差事的结果并不看好。
哪料寇云却是突然凑近,压低了声音道:“话虽如此,但假若此时少华山匪寇已经到了庄外,教头以为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