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心中顿感不妙，脑中飞速转动。

白志川几人，都不是普通人，精于算计，不会想不到此事。

除非是没办法如此，这是不是间接的证明，郭红梅或许已经死了？

越是这样想，他就觉得郭红梅生的希望越渺茫。

大夏允许卖身为奴仆，但不允许乱杀奴仆，那怕逃跑，也是报官解决的多。

世道太乱了，卖身为奴，大都是为了活下去，没办法而为之。

但人命终究不是草木，这是官府的底线。

只要不触及这道底线，那怕买下的主家对奴仆很过分，官府一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触及了这道底线，官府就会严查死因。

这其中，其实也有另一层原因，是关于【祸妖】的。

【祸妖】的成因，经镇灾司案档记载，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滥杀奴仆所造成的。

由此，刑部自然对于命案，自然小心翼翼，盯的很紧。

【祸妖】之事，自然不能和普通百姓说，但修者不在此列。

所以还是有一些小道消息传出去的，有的演变成了民间的各种鬼怪传说。

而有的，被刻意而准确的传到了大家世族耳中。

这让他们心生忌惮，从此大家世族，都对家中奴仆态度大为收敛，又有严苛律法约束，命案从哪之后就更少发生了。

但这些，都难以解释一点，白志川为什么要杀郭红梅？

郭红梅身份低微，怎么看也不可能和堂堂县令有仇吧？

那还有什么原因吗？难以理解……

李云觉得脑袋有些发痛，知道自己大概不是刑侦这块料。

果然，看故事和做真正的经历故事，终究是不一样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李云也不纠结，和陈耀立刻返回了几人所在的客栈。

回到客栈后，两人立刻将这消息告知了张明宇和杨樱。

两人听到事关白志川，脸色亦是极为震惊。

从始至终，几人怀疑过王有财，怀疑过周胜，甚至怀疑过邹少言，但唯独没有怀疑过白志川。

至于理由，那就只有一个，不至于。

白志川可是堂堂白马县县令，一方父母官，自身又是一名修者。

这种身份，若是看上郭红梅，以郭浩的性子，应当不会拒绝吧。

而这世界，有些类似于古代，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郭红梅那怕不愿，怕也由不得她做主。

但从始至终，白志川都没有出面，从未和郭浩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完完全全的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开，为的究竟是什么？

脸面？迎娶年轻漂亮的小妾，这种事在大夏太常见了，完全没必要呀！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是几人所不知道的。

几人现在知晓此事关系到白志川，但却难以用肖洪的证言去和白志川对质。

没有人认为，肖洪区区王府侍从，会大胆到和他们对质白志川。

李云两人先前，也是提前知道肖洪是个赌徒，用了些手段，蒙骗之下，才让肖洪为了银子松口。

但若是几人挑明身份，就是放千百两金银在肖洪面前，他估计也不敢开口说有关白志川的半个字。

毕竟，再多金银，那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几人一番合计，都觉得现在没办法直接和白志川对质公堂。

白志川是白马县令，主场优势太大。

而且只是肖洪一人之言，也不一定绝对为真，心机深沉的有意的伪装，那怕陈耀的感知，也难以准确分辫。

几人选择退而求其次，用最稳妥的方法，跟踪监视白志川几人，至少也得先将郭红梅寻到，那怕只是她的尸体。

只有这样，几人才能有足够的理由，通告都查院，彻查白志川。

没有都查院插手，几人查案处处受制，仅凭些许证据，还真拿白志川没有任何办法。

有了注意，次日，老张亲自盯着白志川，杨樱盯着王有财，而陈耀和他这个镇灾司菜鸡，自然是盯着邹少言。

邹少言这条线，是李云感觉是最难有收获的一条线。

果不其然，整整两日，他和陈耀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且更糟糕的是，老张和杨樱那边，也没有任何异常。

几人齐聚，老张明确告知几人，再过两日，若还一无所获，他们就得离开白马县了。

几人毕竟不是都查院，没理由一直为了这案子一直不走，镇灾司可并不是闲职，那里，还有的是麻烦事等待着他们去做。

不过老张也说了，他会上书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通告都查院，荐言让都查院查清此事。

但至于结果如何，都查院是否下查，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反驳，无奈叹息后，却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两日后，几人彻底失去最后的希望，白志川几人终究是都是老狐狸，没让几人寻到一丝异常。

几人那怕有些沮丧，但也没办法，此事只得暂告一段落，几人即刻动身，启程赶往苏江镇灾司。

……

就在李云几人动身，刚出了白马城不久。

白府书房的一间密室中，白志川紧闭双眼，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他身边，有着一具身着简朴女子衣衫的干尸。

干尸干瘪的几乎难以看出人形，已经完全看不清面容。

此时，密室上方传来轻响，白志川敏锐察觉到有人来了，他微微睁眼，双眼泛着诡异的血光。

密室打开，来人是白志川的女婿张胜。

张胜面色如常，恭敬的向白志川行了一礼后，沉声开口：“岳父，镇灾司的一行人出城了，下一步，我们……”

张胜没有继续说下去，静静的等待着白志川的吩咐。

白志川没有开口，起身，转身看向了密室后的一幅白马县地图。

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微眯着双眼，屈指微弹，射出一枚细针，准确的订在地图上的一处，淡淡开口：“杀。”

听了白志川的话，张胜一脸惊愕，似乎完全没有意料到白志川会做这个决定，随后有些犹豫，眉头皱起。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镇灾司毕竟是官家的人，那几位又是修者，又有品阶在身，若是出了事，都查院那边应当会严查，会不会反而更麻烦。”

白志川眼中再次浮现一摸血色，冷声道：“他们已经盯上了我，现在让他们出了白马县，才是天大的变数，日后我岂不是要寝食难安，如鲠在喉。”

“如此，倒不如先将他们解决，正好，他们的鲜血可是好东西，能让我借此进入第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