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华衣青年五人,李云眉头皱起,询问杨樱两人,是否知晓青年几人的身份?
杨樱两人皆是摇摇头。
看来,就连他们,也不知道青年几人的身份。
也不在继续纠结,几人回到山河镇中,将猎物交给厨房,嘱咐其将肉和清粥放一起煮。
午时,几人喝粥时,发现粥中,确实多了些肉沫。
但太少了,在这种规模的清粥里,他们那点猎物,微不足道。
李云喝完粥,心中还惦记着青年几人的身份。
那几人轻装简行,不可能是从太远的地方而来,附近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山河镇。
青年说打猎,但和显然和他们为了食物的目的不同,而单纯就是去玩的。
山河镇的食物,应当被官府管控了起来,马匹现在也是食物,应当也不例外才对。
但青年却是大摇大摆的骑马,看几人的面色,也定然没有来喝集体粥的可能。
他们自己有粮食,没有被官府收走,而且官府不敢管他们。
李云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双眼微微眯起,将杨樱两人叫到一边。
几人一番商议,决定调查一下华衣青年的身份。
这事,也挺简单的,毕竟不什么秘密,找城中官府兵卒随便问问,几人就明白了一切。
华衣青年叫吴用,是山河镇中吴家的少爷。
而这个吴家,身份不简单,不但是山河镇的巨富,而且郑南郡守肖克严的夫人,正是吴用的亲小姨。
有着这层关系,难怪吴家,敢这么嚣张,地方官府也不敢管。
查是查清楚了,但吴家有郡守撑腰,李云几人那怕极为不满,也没办法。
回到灾民安置的地方,他们继续帮忙照看伤员。
三日后,山河镇乡长出面,再次告知粮食危机,每人每日只有一碗清粥。
这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不满,这是直接将口粮减半了,真的会饿死人的。
但却没办法,没粮食,没人有更好的办法,喧闹很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听到这消息,李云有些坐不住了。
这粥已经够清了,几乎像是水,两碗还能勉强不被饿死,但削减到一碗,那可真要开始饿死人了。
他立刻去找了大队长,想和大队长聊聊此事。
但当他去时,却得知,郑南大队长已经离开山河镇,往下游方向而去。
他一咬牙,干脆直接去找山河镇的乡长。
见是见到了,但却没啥用,没粮就是没粮,乡长也表达了自己的无奈。
“吴家不是还有粮吗?”李云淡淡的问道。
乡长面露难色,犹豫着开口:“吴家,是有粮,但你也知道,那毕竟是吴家,我也得罪不起呀。”
李云怒了,冷声开口:“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不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现在人命关天,吴家拿出粮食,等援助到了,在给他们补上,不行吗?”
乡长一脸无奈,轻叹一声:“唉,我说过了,但吴家就是死不松口,我能怎么办?”
李云双眼微微眯起,沉声道:“难道不能用强?”
乡长脸色大变,压低声音说道:“小兄弟可别乱开玩笑,郑南不比苏江,郡守和郡守之间,可是不同的……”
乡长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云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郑南郡守肖克严,很护短。
没办法,李云只得告辞离开。
夜里,他躺在房顶上,看着皓月当空,怎么也睡不着。
腹中空空,极为难受。
修者能吸收灵气,补充一二,虽然低境还不能辟谷,但比普通人,肯定要好上一些的。
但他仍然感到极为难受,可想而知,普通人,又是什么一番景象。
胡思乱想了很多,一夜无眠。
第二天,李云和往常一样,继续去照看灾民。
他看到了白容和顾心,母女两斜靠着,坐躺在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就像是洪水中,刚刚被李云救下时一般。
母女两人看到他,微微一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云突然感觉心中一痛,只向母女两回了一笑,没有过去。
像白容和顾心这样的,不是个例,而是山河镇的全部灾民。
这样下去,会死人,会死很多人。
他们从苏江千里来援,为的是什么?
他们从洪水中,奋力的将白容母女救出,为的是什么?
山河堤上,他们舍生忘死,牺牲了这么多镇灾员,为的又是什么?
……
当然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但现在,大风大浪的天灾都熬过来了,最危急的时刻也已经过去,他们救下的人,却面临着被活活饿死。
这让李云无法接受。
他决定去吴家,那怕是以自己个人的身份,去立下字据,借些粮食,也是好的。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吴家人根本不见他,他连吴家大门都进不去,被家仆拦在外面。
他没有放弃,决定等。
下午,吴用笑嘻嘻的带着仆从,从外面打马回来。
李云立刻上前,拦在了吴用的面前。
吴用身后的几个家仆见状,连忙打马上前,小心的护在了吴用的身侧。
马背上,吴用眉头一皱,一脸怒色,高声呵斥道:“贱民,给小爷滚开!也不看看你那寒酸样,想乞讨呀?没有,快滚!”
强忍着愤怒,李云沉声开口:“我想买粮食,我可以打欠条,日后必会还上。”
吴用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后“噗嗤”直接笑出了声。
他身边的仆从也跟着笑了,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李云面色不变。
吴用笑的都弯下了腰,当他渐渐平复情绪后,这才戏谑着开口:
“你们听到了吗?他想找我家借粮食,就凭他一个乞丐般的人物,也想让我们家借粮食给他,真是笑死小爷我了。”
“我不是乞丐,我是镇灾司的镇灾员,只要你能借粮食给我,我日后定会还上。”李云说着,将自己的黑牌子拿出,给吴用看了看。
吴用又开始笑了,然后冷声开口:
“你以为小爷我,不认识镇灾司的衣服吗?是镇灾员又怎样,我说的就是你们镇灾员,臭乞丐,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