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雨水滴答滴答的滴落声,是如今唯一打破沉寂的声音。
欧阳明卿的话落下之后,那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说,欧阳老夫人和欧阳辉竟然还觉得这孩子说的是糊涂话,一点都没有思考欧阳明卿为何会那样说。
而欧阳明卿,则在心里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是这雨多下几天,明衍的脚还能够恢复一下,不然明衍的脚恐怕很难…
想到这里,欧阳明卿感觉到有些无力…
一墙之隔的欧阳瑾和欧阳钦兄弟俩则燃起了火堆,让淋了雨的娘几个烤一烤。
虽说天气不是很凉,可是淋了雨也怕得伤寒,这还是在路上,可不能生病啊。
看着火堆里时不时落入的雨滴,欧阳菲洛扭头看着她娘亲徐玉珠:“娘,您和哥哥们会不会得伤寒啊?”
徐玉珠抬起手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的说:“若是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你哥哥他们可能会有些不适,不过不会太厉害。”
“娘亲,外祖父给了治疗伤寒的药丸,这一瓶有十颗,您收着。”说话间,欧阳菲洛将一個小瓷瓶递给了徐玉珠。
见状,徐玉珠微微一愣,随即很自然的接了过来:“你外祖父考虑的就是周到。楼儿,你们几个今儿淋了雨,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一定要说啊。”
“知道的娘(二伯娘)。”
往火堆里加了两根柴火的欧阳瑾有些惆怅的说:“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等上几天。趁着这几天,我们都好好歇歇,后面的路可不好走啊。”
“知道的。”
“二哥,这雨来的快,说不定去的也快呢。”
“但愿吧。”
徐玉珠烤干了衣服,然后招呼起了江芸:“弟妹,坐过来一些,帮着把这一袋子碎布归置归置。”
“哎。二嫂,我还好奇你这麻袋里装的是啥呢,没想到是一些碎布。碎布好啊,咱们可以拿着碎布和人换东西。”
“真是啥都瞒不过你,你怎么知道我想拿碎布和人换东西的?”
江芸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说:“猜的。”
妯娌两个边小声说着话边归置着碎布。
旁边的欧阳菲洛则看着两人说:“娘,小婶儿,这碎布可以缝袋子吗?”
“可以啊,小洛儿想要?”
欧阳菲洛看着江芸,点着小脑袋应着:“嗯,小婶儿,我不要太大的,但是我要好几个,最好是大小不一样的,可以吗?”
“小婶儿说行,不过你得问问你娘亲,看她说行不行。”
在欧阳菲洛的小眼神儿飘来时,徐玉珠就笑着开口说道:“行,怎么不行。一会儿归置好了,娘亲就给咱们家小洛儿缝布袋子。”
“好,谢谢娘亲。”
徐玉珠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了指欧阳明楼的旁边:“洛儿,去你大哥那边坐着,帮着娘亲看着他们。”
“嗯嗯,我会看着哥哥姐姐们哒。”说完话,欧阳菲洛就迈着小短腿走到欧阳明楼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欧阳菲洛那有板有眼的小模样,江芸乐了,边归置着碎布边说着:“二嫂,咱家小洛儿是越来越可爱了,要不咱们用这个碎布给她缝一件衣裙,怎样?”
徐玉珠看着江芸眼里的兴奋劲儿,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行,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嗐,说什么麻烦啊,给小洛儿缝衣裙,我乐意。”
“是是是,你乐意,小洛儿的衣裙就交给你缝了。”
闻言,江芸忙开口道:“好啊,这活儿我接了,以后小洛儿的衣裙都我缝了,二嫂你可不许和我抢活儿啊。”
“我才不抢呢,巴不得你给缝呢。弟妹啊,你说咱们用这大块的布料换些啥好呢?”
这说到换东西,江芸也思索了起来:“二嫂,我们想换的人家不一定有,我看啊,我们就用这布料换点能吃耐放的吧。”
“这个成。等雨小些了,咱们和孟将说一下就去。”
“成。”
妯娌俩手脚本就麻利,这说话间就把大块的布料给归置了出来,其他小些的又装了一些回麻袋,留下一些两人在那里拼着,准备先给小菲洛缝布袋子。
虽说天色越来越暗,可因着点了火,有亮光,妯娌俩就坐在一边一针一线给缝了起来。
靠着土墙的几个孩子可能是太累了,此时已经互相靠着睡着了。欧阳瑾和欧阳钦拿了褥子过来给几个孩子搭上,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另一个角落里坐着。
“二哥,这一路上我们一家又得劳烦你和二嫂了。”
“说的啥话,咱们是兄弟,本就应该互相帮村,这些年因着有你在,我也松快了不少。”
欧阳钦看着闪了一下的火光说着:“唉,本来还想着带着货去一趟北方,没想到这刚准备着货,就出了这事儿。”
“是啊,这货刚开始准备,没想到就整了这么一出。前些天你二嫂还计划着要给楼儿张罗婚事呢…”
“是啊,这事儿一出,咱们家里这些个孩子的课业和亲事都给耽搁了,也不知道去了西北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欧阳钦的话让欧阳瑾也微微叹息了一声,而后开口说道:“老三,你先睡吧,我晚一点再睡,这雨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下个两三天呢。”
“二哥,你先睡,我看着火。”
“这有啥好争的,赶紧睡,我一会儿也睡了。”
看了看二哥欧阳瑾,欧阳钦点了点头,而后闭上了眼睛,自我催眠着。
火堆另一边的妯娌俩,缝合好了手中的布包之后,放下针线,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了看几个孩子,见他们都没什么事儿,这才靠着土墙闭上眼睛歇着。
就在妯娌俩睡了之后,靠着土墙假寐的欧阳瑾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明意味的看着还在燃烧的火堆。
此时的欧阳瑾面上没有了平时那种圆滑,而是用犀利的眼神看着火堆,在心里细细思索了起来…
其实,这一路上,欧阳瑾都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那个大哥,为什么会贪污那么多的金银。
这些年,府里的收入可是支出的好几倍,他大哥又怎么会贪污呢?难不成真的如那天他听到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