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39年。
“啊!”
大蛇丸在地上翻滚,双手就像爪子似的死死扣在眼眶上,身体蜷成了一团,在手指的缝隙中,可以窥见那如同烈日一样燃烧的双眸。
旁侧的纲手焦急地翻开医疗箱,怒吼道:
“自来也,压住他!”
自来也没耽搁,但也没紧张,眼下的情况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
大蛇丸认为,自己不属于忍界,至少不完全属于这里。
在他很小的时候,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和父母走散了,在这偶然失足坠河,等到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顺水漂流,到了个被称为交界地的地方。
那里不是忍界,人们也没有修炼查克拉。
人们依靠杀死敌人,从死物中获取卢恩,用卢恩让自己更加强大。
年幼的大蛇丸初入那方天地,他一手无缚鸡的孩子,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士兵们带到了王城,扔进下水道当了奴隶。
幸运的是,在王城的下水道中,他穿越了此间迷宫似的空间,从种种怪物的口中苟活了下来,来到了王城的最下方。
就在此处,他觐见了三指大人,受赐了癫火;也是从这里开始,他掌握了灵魂的力量,追寻赐福的指引,一步步成了艾尔登的王。
不过,癫火是力量,同样也是负担;
是祝福,同样也是诅咒。
它正如它的名字,癫火,即癫狂、丧失理智的火焰。
大蛇丸虽然获得了力量,但也时刻被这火焰所侵蚀,后来,他幸运地获得了米凯拉的金针,然后在风暴汇聚之地,使用它,成功抑制了癫火,击败了艾尔登之兽,坐上了那孤独的王座。
大蛇丸成为了王,恍惚间,这交界地成了一场大梦。
他回到了此间,回到了忍界。
命运,向来是难以把控的事物,世间周遭,都对它来说只是一场游戏。
回到忍界的大蛇丸对这周围的一切感到欣喜,毕竟,比起充满了腐朽和衰败的交界地,他更喜欢生养自己的这片家园,至少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此刻,他的年龄与当时走失时无二;
交界地之行就仿若黄粱一梦,身体也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脑中忘记了法术和祷告。
于是,他又开始了新的随波直流。
在战乱的年代,孤儿成为了这个时期的特产,大蛇丸也与他们无二,幸运地被木叶的人带回、收养,进入了村子,上了忍者学校。
他本以为,过去都已终结了。
可某次在木叶村破烂的蜗居中照镜子时,他才看见,那镜中自己的眼眸,竟是如太阳般璀璨,眼眸中金色的烈焰,将映入瞳孔的事物虚影,皆是燃烧殆尽了。
大蛇丸太清楚了,只有感染了癫火的人,瞳孔中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交界地之行如昔日之梦,他可能失去了一切,但并不包括癫火。这是燃烧神明的火焰;这是吞噬理智的癫狂。
或许是忍界距离交界地太远了,金针的抑制遭到了削弱;也或许是癫火炽热,连这封印也燃烧了起来,总之,它们又再次追上了自己。
过往糟糕的回忆再次死死抓住了大蛇丸的心脏,那些在火焰中沸腾的村落、终日舞蹈的村民……
癫火的可怕,大蛇丸至今也不会忘记。
作为火焰,它难以燃烧物质,但却以精神和意志作为食粮,它在思想和情感上蔓延、在目光和言语中散播,如同瘟疫,如同疾病;
大蛇丸回忆起风车村的干尸们,如同银铃般的微笑,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怕了,害怕此间天地也被癫火感染,变成交界地的破败景象。
所以,从那天开始,大蛇丸就显得极为孤立。
他不与其他人交谈、对视,同样也小心翼翼地收拾自己所有用过的东西,在忍者学校如此、在外亦然。
癫火的事情他从未与人提起:
一是他本来就是送到木叶的孤儿,势单力薄,无论是家里还是村里,都没有可以完全信任、托付的人;
二是他害怕自己成为异类,在这个时代,成为异类没有好处。
随后的几年,大蛇丸以优异的成绩,从忍者学校毕业。
他和千手纲手、自来也,组成了小队,而带队老师则是猿飞日斩。次年,二代火影意外战死,猿飞日斩被推举为三代目,开始了自己的执政生涯。
这刚从学校毕业的三小只,也成了这火影的嫡系。
……
木叶37年。
忍界因为发展不均,早已动乱不堪,各村武斗派抬头,将内部矛盾向外部转移,每个野心家都想成为时代的王。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已经上演了无数次,可到了最后,无一不是失败的下场。
但,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雨之国,山椒鱼半藏,一个被称为“半神”的男人。
他横空出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在这个弱小的国度,诞生了这位可以站在时代之巅的强者。
这是野心家们的幸运,也是众生的不幸,因为战争理所当然地开始了。
雨之国有这种人物的存在,野心便不再局限于弹丸之地了,也不愿意成为大国们的战场,所以,雨隐村对火、风、土三国正式宣战。
火药桶一旦被点燃,第二次忍界大战,便正式打响了。
……
雨之国边境战场,后方营地内。
自来也死死按压着大蛇丸的身体,强迫他保持静止,随后,纲手翻出药剂,淡绿色的镇定药剂被推入血管,这头大蛇丸的挣扎才慢慢停止了下来。
纲手忙得一头热汗,问道:
“好些了?”
大蛇丸渐渐恢复了理智,深吸了口气,抚平心中最后的躁动,感谢道:
“真是麻烦你们了!”
在忍者学校时,大蛇丸就有这种症状。
他的情绪一旦因为某种外部刺激达到了某个点,原本被压制的癫火就会暴走,顺着情绪疯狂燃烧,同时,癫火在脑中燃烧所产生的痛苦,会继续成为薪柴,加剧这一火焰。
以此循环,痛苦不息!
这一死循环唯一解决的办法是,镇定性药物,通过釜底抽薪的方式,强制情绪冷静,彻底破坏这种循环。
大蛇丸是不愿意上战场的,他更喜欢做研究,但谁让他是三代的弟子:
“可能是战场上的一些事情影响了心情吧!”
纲手算是大蛇丸同班的好友,两人从学校开始就分在一班,毕业后也是同门,彼此之间关系还是不错,她知道大蛇丸身体的问题,但她一直以为这是遗传性的疾病。
她无奈地警告大蛇丸:
“镇定剂的用量越来越多,已经趋近于阈值了,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
镇定剂是好东西,这是大蛇丸实验室的产物,可以为伤者减轻痛苦,降低由于痛苦造成的激烈反抗,帮助医疗措施。
但物极必反,这种东西用多了,同样也会伤及大脑。
纲手作为医生,最明白其中的后果,大蛇丸因为长期使用镇定剂,身体已经形成了抗药性,不得不一次次加大剂量。
大蛇丸作为发明者,点了点头:
“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他没有选择,毕竟作为忍者,必须要面对这战场上的一切。
就像这场战争一样,很多人同样也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