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木叶的上空，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嘶嚎，痛苦中混杂着恐惧，如同嚎叫、又如同啼哭。

天边的鸟群升腾而起，这声响打破了木叶村该有的寂静。

视线回到场中。

眼下，是木叶中的人第一次看见，被癫火直视之人的下场，毕竟之前，他们只能通过自来也的书信，了解这画面的只言片语。

文字造成了信息的缺失，所有人都简单地以为，癫火，那仅仅是一种强大的象征。

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在面前之时，他们才感受到。

何为恐惧？何为胆寒？

团藏，二代火影曾经的护卫，和猿飞日斩同一个时代的人，虽然现在他已老去，可实力依然比村里大多数的上忍，惶不多让。

现在，所有人都看见了。

看见了，大蛇丸一把抱住了团藏的脑袋。在那被烧得漆黑的眼窝注视团藏之时，在那一瞬间，团藏放弃了任何抵抗，他甚至失去了作为忍者的本能，忘记了挣扎和反扑，口中只剩下那撕心裂肺的嚎叫。

团藏腿下一软，跪倒在地。

而大蛇丸自上而下，燃烧的双眼，俯瞰着这位卑微的可怜虫。

那黑色的眼眶中，金色的癫火是如此明亮，团藏看见了这团火焰，透亮的瞳孔反射了那股光芒，然后自己的眼睛也被染成了金色。

在那一刻，被点燃的不只是眼睛。

在他的嚎哭声中，癫火在某种视线不可及的地方蔓延。

是脑子、是肌肉、是骨头……

只需要片刻，癫火便烧尽了这些东西，它们如同液体般，从那只可怜虫的鼻孔、耳蜗、嘴巴中淌了出来，此时，团藏整个脑袋已经浸泡在了这火焰里。

“啊！啊！”

团藏的声音小了。

这并不是因为痛苦被减弱，而是因为他的喉咙开始融化，声带在高温下和肌肉粘连在一起，鼻子如流沙般塌陷，舌头和腮边的肌肉被烧得卷曲……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是无法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的。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

火场中，这暗部的动作也是不慢，他们在确保三代的安全后，立马攻向了大蛇丸，试图让对方放开志村团藏。

此刻，已经没有癫火的阻挠，这暗部直接下了杀手。

但是好像……

好像，众人遗忘了什么。

猿飞日斩先是察觉到了这点异常，然后他看向身后。在他后面，一栋建筑如同一缕幽魂，瞬间让他背脊发凉。

那是……木叶医院。

之前，战斗的场地就不大，而刚才谈话的时候，众人又在无意间靠近了这里。

三代本能地转向了众人，大吼：

“撤退！撤退！”

这一声令下。

好多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在火场中，捧着团藏头颅的大蛇丸，突然笑开了，他的笑容有些痴傻，就像是恶鬼吃饱之后的心满意足。

他嘴巴张了张，从嗓子里面发出了一种古怪的音节。

“呼！”

蓦然，癫火突然从大蛇丸的脚下升腾而起，这一次，它终于触及了木叶医院。

木叶医院是医疗场所，是痛苦、哀伤这些负面情绪的汇集之地，对于癫火来说，这就是一块肥美的蛋糕。

眼下，终于没有了任何阻隔，它要开始享受这顿美味了。

所以，不过半息的时间，癫火盘绕这墙壁升腾而起，幸好之前木叶有先见之明，医院中的众人早就被疏散到了其他的地方。

人是走了，可情绪情感，依旧会留在此处。

此刻，癫火的火势猛然扩大，正在向大蛇丸突进的两位暗部躲闪不及，迎头撞向了这火焰。

瞬息间，这两人便如同折翅的鸟儿，倒在了地上，癫火在燃烧他们的意志，他们捂着自己的眼睛哭嚎、翻滚，而这种痛苦的情绪，将再一次，成为癫火的养料。

至于其他隔得稍微远些的人，在三代发出警告的那一刻，已经直接撤离到了远处。

他们让开了一个街区的距离，确保癫火不会蔓延到自己身上。

此刻，团藏死了，那两位暗部也死了。

三代深吸了口气，陷入了沉默，是镇定剂彻底失效了吗？之前，他就看过纲手的报告，对于大蛇丸的身体问题，由于耐药性的不断增加，镇定剂的用量可能已经到极限了。

难道说，真的就要……

……

同伴的死亡总是令人悲伤的，无论他身前是招人讨厌？还是令人欣喜？

此刻，团藏直接死在了众人的面前，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老家伙的脑袋被烧干了，变成了黑炭，面庞不成人样，只不过，这身体还是像往日一样。

众人看到此景，悲伤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忍者这份职业就是这样，不期而遇的死亡，将会是大多数人的结局，或者被敌人杀死、或者死于昔日同袍的背叛、亦或者是小小的一瓶毒药……

这个群体的宿命就是这样，几乎没有人，可以走向正常的，由年老导致的生理机能衰退的墓地。

眼下，团藏所造成的悲伤没空理会，因为更麻烦的是大蛇丸。

猿飞日斩陷入了纠结。

他知道，镇定剂如果真的失效的话，那就表示，他们目前没有任何手段来对付癫火；

可，作为火影的他，不可能不对付这火焰，现在癫火已经笼罩了整个木叶医院，大有向外蔓延的架势。

同时，朔茂已经提供了切开火焰的方法。

如果日斩不能制止火焰，那么他就必须要杀死大蛇丸。

要杀一个人，对于在这个位置的日斩来说，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可大蛇丸是他的弟子。

自己一共就三个弟子，纲手死在了雨之国的战场，现在只剩了两人。在这平日里，即便没有师徒情深，可他们并肩作战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生出了些许感情。

所以杀了他吗？

日斩揉了揉眉心，朔茂、各大家族的族长都在这里，即便癫火在巨大，众人也可以割开这火焰，而此刻，大蛇丸就在这火焰的正中，他就像刚才一样，痴傻地笑，身子一动不动，要杀了他，实在是太轻松了。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

思考了一会儿，三代摒弃了脑中的杂念，强行让自己忘掉了那些回忆，现在，他日斩的弟子，实验室的大蛇丸，就是整个木叶的安全威胁。

他不只是一个老师，他更是这个村子的领导者。

有得选吗？实际上完全没得选！

日斩眼神坚定，他看向朔茂：

“杀了他吧！拜托了。”

本来这种事情，他如果亲自动手，在村中众人眼中的效果会更好，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拔不出来刀。

更别说，斩下那头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