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正想对张志说，里面的麻药还可以留着下次用，不用浪费。

但看到贾护士那能杀死一切的死亡之瞪，不自觉的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

“平时都教过你们锐器要放到锐器盒，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捡起来，重新放。”此刻，贾护士像是撕下面具的邪恶巫婆，向张志发泄着自己的不快。

张志知道面对护士的河东狮吼再怎么辩驳也是无用，准备俯身将安瓿瓶捡起。

“戴个手套吧。”秦霄说着给张志递去两只薄膜手套。

贾护士看到这一幕，气冲冲走出清创室。自己是个局外人？我不受这气!

秦霄也不理会，经过胖子昨天的操作示范，他已经对急诊科的系统熟悉了一些，处理一些简单的医嘱没有什么问题。

不知不觉自己的局部浸润麻醉已经升到大师级，所以才敢选择给刚才的患者做胫后神经的麻醉。也不是自己刻意拿患者做实验，只是秦霄做到足部的麻醉时，一些关于足部局麻的操作就不自主灌入秦霄的脑海里。

而这个患者又正好是秦霄升级麻醉技能后遇到的第一例足部受伤的患者，所以刚才的男子“幸运”地成为秦霄第一个胫后神经麻醉的“实验品”。

秦霄只是顺其自然做着麻醉，没想到会引来急诊科主任的关注，着实有些无奈。

“有些时候临床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去叫下一个病人来吧。”秦霄拍了拍张志的肩膀道。

张志本来就没有在意，他在医院打杂、跑腿的时候可没有少被护士嫌弃，在秦霄的解释下很快释怀。

秦霄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清创缝合，张志在一旁看得及其认真，时不时夸赞两句。两个人一直忙到上午1点，才总算有了吃饭的时间。

“师兄缝得真快，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呢。”张志笑笑，对秦霄说道。

“熟能生巧罢了，遇到合适的可以给你试试。”秦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边吃饭边对张志说道。

“好，谢谢师兄。”张志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险些从板凳上跳起。

“不用客气，你是云海市医药中等专科学校的吧！”秦霄注意到张志白大褂上的标志，问道。

“是啊。我们考不了研究生，还要考专升本。但是以我的成绩估计连专升本都上不了，所以我打算趁着实习多学些东西，好先找份工作。”

“早些工作也是好的，能多积累些经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经历，秦霄也不加评论什么，只是肯定了张志的想法。

医学就着是这样，有着漫长的培养周期。别的职业实习就能领工资，你实习可能还要交学费；别的专业本科毕业就独当一面，你本科毕业才是刚刚入门；别人的职业朝九晚五，你可能一直在科室加班。

正是如此，才有了那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所以秦霄觉得张志的选择也不无道理，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家庭都能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完成5+3的培养周期......

不一会，秦霄就把早饭吃完。

吃饭速度超级加倍算是秦霄实习时候在手术室练就的唯一合格技能了。

张志看秦霄已经用餐完毕，也赶快饭盒里的饭扒拉几口，将饭盒收进垃圾桶就匆匆跟随秦霄的脚步，来到清创室。

这次需要进行清创缝合的是一位60多岁的老爷爷。

老爷爷平日里喜欢自己在家编织竹篮，今天突然不小心被竹片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红的口子。

“张师弟，这个你来吧。”秦霄大致看了一眼伤口，对张志说道。

“师兄，这么长的口子，你确定我可以？”张志看着患者右臂，有些鲜血渗出，长度几乎从腕关节到手肘部，不由得在心里打起退堂鼓。

“没事。这个创口虽然看着长，但是需要缝合的地方不多，绝大多数地方的划痕只要做了清创都可以自愈的。你清创的时候注意创口有没有竹屑残留就好。”

秦霄几句话就大致将操作的要领交代清楚。这样的轻症病人最适合给新手实践，所以秦霄决定将这次难得的实践机会给张志。

“医生，我就说没事吧！老婆子不放心，非要叫我来看看。”老爷子右臂上的伤口虽然看着有些吓人，但他本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于不适的感觉，依旧慈眉善目。

“医生，你别听他的。给他好好检查检查。”旁边的老奶奶估计也已经年过半百，但却顶着一头白色卷发，看起来分外时髦。

“好啦，我没事。人家医生说缝两针就好了。”老爷子虽然话里透着些不耐烦，但是眼神充满宠溺，左手还把老奶奶的手握着。

“老爷爷，您做到这边来，我先给您消消毒。”张志看着如此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内心的胆怯也少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进行清创操作。

虽然用生理盐水清创时差点溅自己一脸，但张志还是比较顺利的完成清创操作。

“麻醉我来完成吧。”秦霄看张志已经完成清创操作，铺好无菌巾，将手套戴好，准备麻醉。

之所要秦霄打麻醉是为了最大程度减少患者的疼痛感，给张志的缝合赢取更多的时间。

片刻后，秦霄就完成了简单的麻醉。

秦霄充当着器械护士的角色，熟练地将持针器拍到张志手里。

不知是由于激动还是紧张，张志的手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这位小医生，我看你年纪跟我孙子差不多大，应该还年轻吧。”老爷爷看着依旧和蔼可亲，眼睛已经成了两弯月牙。

“嗯...是吧...”张志此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怕因为自己太年轻，老人不放心自己的操作。

“没事，你放心缝，我不怕疼。”老爷爷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着急和不耐烦。

“我们都理解，你们医生需要磨炼。要是人人都不给年轻医生上手，那那些优秀的医生从哪里来呢？”老爷爷的眼神里充满期盼。

张志看着慢慢稳住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开始自己的第一次缝合。

只是三针简单的单纯间断缝合，张志却花了将近10分钟。打了滑结重新再打，两边的皮肤缝起褶皱，拆了重新操作。

即使是这样，老爷爷也没有任何的抱怨，耐心等待张志缝合完毕。

“谢谢爷爷。”张志内心充满感激，但此刻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句谢谢。

“小医生缝得很好，手很轻，我都感觉不到痛。”老爷爷笑呵呵地说道，好似忘记不久前受伤的手臂还渗着鲜血。

“那都是麻醉的功劳啊！”，张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接着张志又向老爷爷交代了缝合后的注意事项，老奶奶才搀扶着老爷爷离去。

原来还有这样的患者啊，虽然也有很多胡搅蛮缠的患者，有很多的暴力伤医事件，但这一刻，又忽然觉得人间值得，当一个医生也挺好......

“病人刚才进来还好好地，怎么针水打完就这样了！肯定是你们的针水有问题...”一句患者家属的呵斥传到秦霄耳边。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护士火急火燎推着一辆治疗车向急诊输液治疗室走去。

秦霄觉得不对劲，赶忙跟了上去...

作者题外话】：真实经历改编，

感谢每一位大体老师，和包容医生的每一位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