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那破音的嚎哭声,苦山雄正那暴怒的摔砸咒骂声,流氓们几乎无法忍耐的嘲笑声。
崭新的皮鞋踩踏在地上发出的是清脆的声响,这很好,非常好,最起码这坚硬的鞋底踩在那些家伙们脸上的时候,会让桐生苍介此刻心中那熊熊燃烧着的怒火稍微熄灭一丝温度。
“啊?你这家伙想要做什么啊?”,看到桐生苍介走出人群走了过来,一个站在为首那人身后的流氓便直接迎了上来,歪斜着自己的脖颈,一副难惹的模样,“要出——噗啊!!!”
抡起的右拳狠狠地砸在了流氓那故意迎上来的侧脸上,那故意作出来的凶神恶煞的恐吓模样不会让桐生苍介感到一丝恐惧,反而只会让他心中的厌恶更上一层。
几乎是在半空中翻滚着飞了出去,流氓那挑衅似伸出的舌头甚至都来不及收回去,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摔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侧脸来回翻滚着。
直到这时,他那被桐生苍介从口中打出的几颗牙齿才堪堪落在了地面上,弹跳了几次后撞击在了旁边一人的鞋面上,落入平静。
“你,你这混蛋!!!”
“我们可是归属于佐野山组手下的——噗啊啊啊啊!”
从极静变为极动只需要一瞬间,流氓们还在后知后觉似的咆哮着,但是桐生苍介却已经不打算听他们无聊的废话了,说实话光是与他们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让他感到厌恶,更不用说流氓们那恶心的声音了。
只是一个冲锋,桐生苍介半弯下自己的身子,两只手掌抱紧了双臂,以自己一侧的肩膀狠狠的撞在了一个流氓的身上,这个可憎的家伙甚至话都没说完就直接从地面上飞了起来,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了屋子的墙壁上,下一刻软软的滑倒在了地上,无力的蹬着自己的双腿。
“你,你别过来啊!”
当桐生苍介终于将目光看向了那个为首的流氓时,这个家伙甚至不安的向后倒退着,哪怕身边还剩下一个同伴也无法带给他丝毫的安全感,他想要逃跑,然而身后却是木质的墙壁。
仿佛在面对着一头人形的凶兽,桐生苍介那远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止的身高在这一刻如同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墙,流氓头子颤抖的喘息着,他被这头野兽盯上了,那双冰冷的兽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他,他想要——杀了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脑海里的一根神经绷断了,流氓头子发出着徒劳而怯懦的嚎叫向着桐生苍介冲了过来,却又在下一秒从口中发出了无力的喑哑。
一只强劲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腹部,从那里传来的剧痛甚至让这流氓在这大白天看到了黑夜,连耳朵里的声音都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桐生苍介在咆哮着,最后那个仅剩的流氓也在咆哮着,一者如雷鸣般轰吼,一者却止不住的颤抖。
没有放下拳头,桐生苍介直接咆哮着向最后这个流氓冲了过去,连带着的还有正被他拳头砸在腹部的流氓头子,他的身躯仿佛一块破抹布一般挂在了桐生苍介拳头之上,被直接驱动着以自己的身躯砸在了自己同伴的身上!!
嘭!!!
无力,软弱的滑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你!”
耳边还有着不成样的声音,桐生苍介猛地拧过头,那眼角斜视过去的锐利的目光直接刺破了最后的少年。
是苦山雄正,这个才十几岁的年轻人举起的双手甚至抖动到无法握住哪怕任何轻微的东西,结结巴巴的话语正从他的口中吐出,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在刚才,他所敬仰的大哥们,平常带着他一起玩耍,一起戏弄别人,一起殴打别人的大哥们被人轻而易举的打倒在了地上,再也看不到那种耀武扬威的气势,而那个打倒他们的人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受到。
轻松,简单到仿佛捏死几只鸡仔,不,更应该说他的大哥们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甚至连鸡仔的力量都不拥有。
强大,太强大了。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仍旧清脆,桐生苍介毫不设防从苦山雄正的身旁走过,连一丝防备都不需要,他就站在那里,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这个年轻人的双腿抖如筛糠,连四周目睹了这一幕的人们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男子汉?”
注视着苦山雄正看过来的双眼,桐生苍介轻蔑的看着他的瞳孔,不屑的嗤笑着,没有动手,也没有再看一眼,他只是迈过了他的身旁,走向了还倒在地上的苦山婆婆。
“没事吧?婆婆”,半跪在了地上,桐生苍介低声问道,他伸出手扶在了苦山婆婆的背后,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扶坐了起来。
老人家还在不停的流着泪,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急促的呼吸以及无法平息的心情却让她无法说出哪怕一个字,只是用力的握着桐生苍介的衣摆,汩汩流出的泪水从她那满是皱纹的面庞上滑下,桐生苍介甚至无法将这个落魄狼狈的老人与昨晚那个满脸慈祥的为自己夹着菜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于是便愈发的愤怒。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桐生苍介想要找块手帕为苦山婆婆擦擦脸,却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准备过手帕这种东西,干脆便直接用西装的衣袖为老人家擦起了脸。
“先带婆婆她进去休息吧,桐生”,走过来站在旁边叹了口气,堤江里低声说道:“这里先交给我好了。”
“……啊。”
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桐生苍介直接伸手抱起了老人家,而围着的人群也适时让开了一条路。
无心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无心再管那些被自己打倒在地上的垃圾,桐生苍介直接向着兄弟几人住着的老宅走了过去,苦山婆婆的房门已经坏了,将这样一个老人家留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以及最重要的,桐生苍介认为这样一个身心都受到了伤害的老人这会儿一定非常需要别人的陪伴。
可苦山婆婆的房子里却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