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夫人小住几日后就离开了徐府。虽然走的时候脸上笑着但可以感觉到不悦。
朦胧的桌烛灯,明明灭灭,照亮着徐玉敏的面庞。
徐玉敏抄写着《慈佛经可脸上尽是悲伤,眼泪打在了经书上。
在郝氏离开前她悄悄跑出阁里面去见郝博。可郝博不愿见她,与她基本没有说任何的话。他心痛的不是郝博离开,而是嬷嬷抓她回去,他却没有回头。
“小姐……”红蕊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玉敏说道:“红蕊,明明是他们把我逼成这样,到头来得意的是他们,受罪的却是我们。”
“小姐,您看不出来吗,大夫人这是在利用您。”
玉敏泪水直流,诉说着她的不如意,“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不被她利用,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恐怕连狗都不如。”
玉敏放下了手中的笔,哭了起来。这次哭却不同她没有遣走红蕊。她想到了自己看的史书:西凉国王后善待庶女实则背地里虐待,几次三番利用庶女陷害妃嫔和其他孩子,后东窗事发庶女被顶锅废除名号,西凉国被灭后王后拉着庶女装公主让自己的女儿逃跑自己被绞死。
她不愿做西凉国的庶女,她要扭转趋势,她要向徐府所有人讨债。
她想到了自己的娘,那个慕容玥为了固宠把她的娘灌醉送给了她爹。她不止恨巍烈,恨慕容玥,她恨徐府的所有人。
或许郝博的离开是压垮她最后的一根稻草。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徐玉敏解了禁足。这次的处罚让她变了一个人,让她变的比以往更安静,甚至还亲自下厨每日来给慕容玥煲汤。
这日午后,两名身着侍卫装的少年,骑着马往徐府跑去。
其中一个侍卫喊道:“三弟,两年没回家了,看看谁先第一个到家,最后的请喝酒。”
“二哥等等我。”
徐府雅居阁内,三夫人李清娴跪在佛像前念着经。这位三夫人家境早些年也不算差,但新帝登基慕容氏借手剿灭李氏一族,就这样家道中落。
如今的李清娴,不争不抢日日念经,她不争不抢只保佑着她的儿子。
两年前西境群岛遭寇国进攻,慕容太后下旨让徐巍珃和徐巍沅带兵戍守西境岛。说是戍守但明显是慕容氏想来打压马氏一族,连带着巍沅一同受累。
这一年来寇国发生政变,举了新皇登基。寇国新皇向蒋朝示好,也就让他们二人归乡。
“夫人,夫人,三少爷回来了!”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含巧激动喊道。
李清娴起身,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儿子居然能回来。
“娘,娘。”
李清娴脸上微微笑了,激动的泪水也慢慢流了出来,抚摸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着他的五官,浓黑的眉毛,清秀的杏眼:“沅儿,你真的是沅儿。两年不见你又长高了,可也瘦了。”
巍沅强忍着,可看到他娘哭出来,眼泪也就跟着下来了。啪一下跪倒在地:“儿子这两年没能尽孝是儿子的错。”
李清娴慈爱的扶起他,让他起来:“快,起来别跪着了。”
“儿子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好好在娘面前尽孝。”巍沅红了眼睛,双手给李清娴擦拭泪水,又补充道:“娘,您也别哭了,儿子回来是喜事,您应该高兴。”
含巧明意过去递给李清娴帕子,李清娴接过擦拭了泪水,笑道:“是,你回来了娘就该高兴,不哭了不哭了。”
李清娴慈祥道:“含巧,快去吩咐小厨房,做点三少爷爱吃的。”
枇杷苑,马云烟和巍珃在吃着饭。饭桌上各种山珍海味皆有,巍珃狼吞虎咽。马云烟给他扇扇子说道:“慢点吃别噎到。”
西境岛那地方虽说是群岛,但岛上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好点就是吃鱼,差点就是啃啃叶子。哪像在京城想吃什么吃什么。
巍珃的外貌可就没那么好了,可以说是整个徐府中最差的。在他十岁那年慕容玥设计陷害他,让他左边脸毁容,这几年来他一直戴着遮住左脸的面具。
“儿子,你可知你走的这两年咱们徐府都发生什么大事吗?说来也奇怪。”
巍珃早就有所耳闻,也不惊奇:“玉兰,巍延二人赵朝去世了,六弟死而复生这些儿子都知道,还有那洛氏也是惨。”
马云烟又道:“让我觉得奇怪的不是他们都死去,而是这巍烈死而复生还转了性子。”
巍珃放下碗筷,有点被激起好奇心:“这怎么说?”
马云烟回想起巍烈以往的行为,“巍烈从小就胆子小,不敢招惹是非。见到虫子都不敢靠近,还有些愚笨,谁对他好他就觉得那个人一定很好。”
巍珃又问:“然后呢?”
马云烟那看戏般的笑容:“他这次活过来变的聪明了,胆子也大了。不仅多次死里逃生,还在所有人面前扇了徐玉敏。”
巍珃一愣,听马云烟这般评价巍烈他也有些不可思议。以前他也陷害欺负过巍烈,这巍烈转了性子到让他有些好奇。
“不过也好,这日后有那慕容玥的气受了,咱们啊就好好坐山观虎斗。”马云烟把后面的日子算计的清清楚楚,她想要巍烈去与慕容玥斗,好让他们母子渔翁得利。
晚上所有人齐聚正厅,迎二子回府。
“孙子给奶奶、爹、大娘请安。”二人跪下道。
徐老夫人喜上眉梢,点了点头:“都快起来。”
慕容玥正座,把自己打扮的比平时还要华丽,连太后赏的金钗都戴上了。她微微一笑,可这笑看着就假:“两个好孩子,这两年让你们受苦了。”
受苦?这苦还不是慕容氏给的,听到这马云烟就有些气:“没大夫人母家的照料,恐怕我们母子这辈子都见不了了。”
慕容玥神情犀利,似不愿让人说她的家族:“你是在说慕容太后故意刁难他们俩?”
“是,我说错话了,但我想这满屋子的人都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瞎子了?”慕容玥又转向李清娴,想把李清娴夹在中间:“阿娴你觉得呢?”
李清娴得知自己被夹在中间,但两房都不能得罪,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为国做事哪有什么明眼人暗眼人,只要孩子们平安无事就好。”
巍沅不想让自己母亲为难:“儿子这是为国不存在什么人教唆。”
马云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那大夫人怎么不以身作则让自己儿子去西境岛戍守两年?”
徐润发觉有些不对,抢道:“好了,都别说了。今天都是喜事。”
但气氛还是不对了,那一刻都很安静,安静到外面的鸟声都可以听见。
“驸马、公主驾到。”——外面传来了通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