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凌晨不说话，季修这才注意到自己失言了，凌晨虽说已经还俗，可毕竟是佛门弟子，自己当着她的面骂佛门，却是忽略了她的感受。

“我不是说你。”季修声音缓和下来。

凌晨却是微微一笑，道：“有你的关心，就足够了。”

“……小姐，紫竹林到了。”这时，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传来。

季修率先走出马车，抖了抖身上的袍子。

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的竹林披上了大雪，视野开阔一片，季修深吸一口气呼出，心情也舒畅不少。

“这紫竹林雪景当真是不错。”说着，季修错开身子让凌晨出来。

“嗯，紫竹林西南处有一大湖，名为‘问心湖’，从湖心亭二层远望可将整个紫竹林收入眼底。”下车的时候，季修伸出手，凌晨也很自然的搭上。

没有撑伞，二人走在挂满白雪的竹林石板路上，季修又问道：“那么你打算如何？”

“什么如何？”凌晨不解的看向季修。

“你不是佛门派来与我接触的吗？或者说佛门想如何？”季修说着，把她头顶垂落的竹叶拨开。

“嗯，我打算就这样吧。”凌晨道。

季修眉头一挑，不解道：“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凌晨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又消失。

“武道气运自上古时就存在，只是自上古后，时代断层武夫修行困难，再加上儒释道崛起，因此气运大龙一直沉睡至今……”

一路出了竹林小道，视野渐渐开阔。

远处一座大湖引入眼帘，大湖上不断有雪花落下。

在大湖的中间，有一座二层小亭伫立，一座上下对其的石桥两端延伸通往岸边。

一副绝美的大雪湖新亭的画卷呈现眼前。

凌晨撑着季修的手轻轻一跃上宽约五米的石板桥，她没有走旁边一层的台阶，而是踏上那二层的石阶，道：“你写的话本一出，不光是让武道气运大龙复苏，还会影响到儒、释、道三家气运。”

“一个儒修领悟武道技法并加以修炼，那无形中就会削弱一丝，嗯，可忽略不计的儒道气运。但若是十個百个，千个万个，甚至是全部呢？那对整个儒门气运来说就是伤筋动骨了…”

“看那边。”登上高处，凌晨手指向远处。

季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随着登上二层湖心亭，整个紫竹林雪景尽收眼底。

茫茫大雪之中，雪雾缭绕，美轮美奂。

凌晨跟季修来到湖心亭中间的石桌坐好，嗯，石桌上竟已事先准备好了美酒菜肴。

凌晨给季修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坐下，又道：“同样的道理，佛门和道门也是一样的。”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三家才会如此紧张。”

说着，凌晨微微一笑，道：“对于王朝来说，气运是可增长的，增长的难度可大可小……”

“帝王圣明，打造盛世，那么王朝气运就会增长，绵延至后世，子孙贤明气运会一直增长…”

“一座王朝气运，又衍化为儒、释、道、武，四条气运大龙，以及最后的普通百姓这片气运海。”

说着，凌晨伸出手，从拇指开始依次压下，只剩下最后一根小指。

“而这最后一片海，却又是一切的根基，承载蕴养着儒、释、道、武四条大龙。”

听到凌晨这么一解释，季修若有所思，道：

“你是想说，他们之所以跳脚，是因为武侠话本的出现，影响到了这片蕴养他们的气运大海？”

见季修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后，凌晨微微点头，道：“武侠话本的魅力不仅仅是跌宕起伏，从未出现过的剧情安排，它更大的魅力在于诵读之人，是可以从中领悟到武道技法的，也因此它影响到的普通人更多，尤其是那独特的引气之法……”

“一旦出现，那么武道修行难度必然会被削弱一些，这影响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武道修行难在于消耗太大，难度降低也就意味着修行成本的降低，那能修行得起武道的人家就会变多…”说着，凌晨看着沉思的季修，道：

“你知道儒道盛行的天下，跟儒道相关的书籍、笔、墨、纸、砚，建造这些的各个细化的行业，运转下来，是何等庞大的收入吗？”

季修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后放下辈子，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这点从四大书坊靠盗版书行业赚得盆满钵满就可见一二了。

凌晨声音温和，再次给季修满上一杯，道：

“一本没有浩然正气加持引导的普通经典著作，最便宜的都要一二百文不等。”

“一些稍微好点都是一贯起步，这也就导致，能修行的起儒道的人在逐年减少。近些年道门气运大涨，甚至隐隐有赶超儒道气运之势，固然与陛下崇道有关，可根本原因还在于此。”

季修又想起当日郝胖子给他说的，道门如今的气运有赶超儒门的事态。

当初他还没有想那么深，只以为是皇帝引导所致，毕竟古代帝王喜欢的东西就是风向标，道门水涨船高，这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经过凌晨这么一剖析，瞬间明白过来了。

“儒道气运已经趋于饱和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与道门、佛门达成平衡之势，甚至辉煌不再。”

“而你在儒道走出的另一条路，给儒门看到了希望，一个再次辉煌兴盛的希望。”

季修看着凌晨，想到了那日李青山、欧阳论书和孔庄三个二品大儒自降身份毁婚之事。

呸！都特么是老阴币，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深一层的关系呢！

照这么一分析，那自己写一些闲书话本，就算是盗版商拿出去都能让读者领悟浩然正气，如此一来，这就是无形中给儒道增长气运了啊！

毕竟话本闲书能值几个钱？

模仿起来又简单，不像古圣贤经典一般，需要浩然正气就爱吃，盗版制作成本巨大，诵读领悟起来又晦涩难懂，网罗到的底层百姓少的可怜。

对儒道气运也没什么大提升。

一个没有什么浩然正气加持的抄录书籍，都能让一些有天赋的人领悟武道技法。

这点从普通人阅读‘红楼’领悟浩然正气就已经得到了验证，毕竟一开始红楼作为话本闲书，是直接刊印的，可没有注入浩然正气。

有这方面原因在，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跟佛门有瓜葛，嗯，感情都是竞争对手，儒门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跟佛门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了。

“所以，佛门也是这个想法？”季修说完，语气微微一顿，又问道：

“他们同意你还俗，同意你与我成亲，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想要我与佛门弟子有因果纠缠，从而达到牵制儒门和道门气运的目的…”

“但他们都没料到，我会被武道截胡？所以佛门就狗急…就急了，打算强行度化我？”

季修看着凌晨询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