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好似被人在头顶突然打了一棒子似的,有点晕。
莫不是刚才酒喝多了,以至于出现幻听啦?
可再看看同样迷糊的薛蟠,以及有些恐慌的众人,贾琏顿时清醒了。
不,他没听错!
自家被人当着戴总管的面诬陷有不轨之心呢!
这个锅,绝对不能背!
“等等,大将军,敢问何出此言?”
“贾族世代效忠大雍,我等族人可从未有过任何不敬之念,更没有做过任何冒犯龙威之事啊!”
贾琏恐慌之余,不得不向戴权申明这一点。
“戴总管,还请您明察秋毫,我等真是无辜的!”
妈耶,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讲的?
一个不好,抄家灭族也不是没可能的。
当然,贾琏辩解归辩解,倒也没敢追究张安的诬陷之举。
毕竟对方是太上皇亲封的新贵,跟张安把关系弄的太僵,若是连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那就不妙了!
戴权笑笑不语。
他不敢说话啊,生怕又被张安惦记上,再被扯进去,那得多冤啊!
同时,戴权心里也有点欣喜。
杂家都被同样的手段坑过,你们凭什么不能被坑?
总不能让张安指着杂家一个人坑吧!
反正不关杂家的事,杂家就看看不说话,随便你们怎么发挥。
张安蔑笑道:“无辜?简直就是笑话,我看你们是早有预谋的!”
“今儿个谁能不知道太上皇封三爷我为天宝大将军之事?”
“好嘛,太上皇前脚刚派人宣完旨,你荣国公府的人,哦,还有跟你们同气连枝的金陵四大家族的薛家人,后脚就对我这个大将军喊打喊杀。”
“你们这不是对太上皇的旨意不满,故意借题发挥,给太上皇难堪嘛?”
这话说的没毛病啊!
朝会刚结束不久,圣旨内容已经传开了,但凡家里有关系的,谁家能不晓得这消息呢?
满大街都是打听张安来历的人,要说他们完全不清楚,那不是扯淡么!
想到这里,甚至有的人已经悄悄开始往后退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知道贾琏是不是拿他们作伐子,这种混账事可不能掺和进去呢。
仔细想想,还是开国一脉四王八公之首的贾家有魄力啊!
近些年来,金陵四大家族除了王家还有个王子腾在上面顶着外,其余家族都落败了,一日不如一日的。
尤其是曾经开国一脉之首的荣宁二公之后,更是连个在朝堂之上能说的上话之人都没有。
他们贾族要是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就快被人遗忘了呢。
莫不是他们已经准备站队,借此机会向当今表态?
细思极恐啊!
张安突然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我明白了!”
“你们是觉得太上皇退位这么多年,说话不好使了,并不认可这旨意?”
“哎呀,这如何是好啊?”
张安故意装作一副怯怯的样子,对戴权问道:“戴大监,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找皇上,求他下一封正式的圣旨才妥当呢?”
“要不然啊,我怕这满朝文武和勋贵们不认啊,我可不想出个门就被人找茬呢!”
戴权心里都笑开了花,张安这人太损了!
不过,他还是不得不给张安出面站台呢!
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明面上他代表太上皇嘛,上皇要是说话不好使,他又算个啥?
“大将军,您这就多虑了!”
“虽然圣旨上的内容是上皇的意思,可也经过圣上的认可,又有内阁阁老记录在案,在法理上程序上都是完全没有丝毫问题的。”
“您啊,就是咱们大雍朝正正经经的正二品天宝大将军,领着朝廷俸禄呢!”
嗯,虽然只是个虚衔,没有半点实权。
“您放宽心,这不是谁说您不是,就不是的事儿!”
张安更加疑惑了!
“那不对啊,我这么大的官儿,怎么还有人敢主动找我的茬,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就是要打死我呢?”
“这还有王法吗?”
“要不,劳烦戴大监你,回泰安宫帮我问问上皇,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如今朝廷的圣旨,它不太好使啊?”
尼玛,求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在下九族都被你说的全抄斩呢!
谁敢说朝廷的圣旨不好使?
活腻歪了不成?
这锅整个贾族都背不起啊!
贾琏感觉自己完全解释不清,嗯,主要是他说一句,张安后面还有两句,甚至更多难听的话,防不胜防啊!
为此,贾琏干脆摆烂,直接跪了下去。
“戴总管,贾氏全族对上皇和陛下,对朝廷都忠心耿耿,求您一定要向上皇为我等申冤,还我等清白啊!”
得,二爷我不解释了,相信上皇自有公论!
哼,差点忘了。
只要老太太还尚在,凭先荣国公和上皇的往昔交情,就不信你一个新贵,还能把荣国公府给扳倒不成?
戴权见状,看向张安:“大将军,您看?”
张安摊摊手道:“我什么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上皇怎么看!”
“戴大监,你回去把今儿个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上皇,他老人家自有公论!”
“我啊,就等着看上皇的意思。”
“至于我个人的私仇,嘿嘿,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走了,走了,这神都的水太深,再不回家躲着,我真怕我这个大将军活不过今晚呢!”
说罢,张安谁也不理,走到马前,翻身而上。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戴权。
“戴大监,你办事效率快点啊,我还等着入住新家呢!”
不走不行啊,再不走,接下来他都没招了!
见张安已经飞马远去,戴权摇了摇头,也准备回宫复命。
“等等,戴总管,劳烦借一步说话。”
贾琏可不能让戴权就这么走了,否则回头跟上皇添油加醋一番,也是个麻烦嘛。
必要的手续,不能少呢。
懂的都懂。
戴权瞥了眼贾琏从薛蟠那挪借来,又塞入自己手中的银票,叹口气道:“贾同知,你就什么都别说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杂家也惹不起那位大将军呢。”
“不管怎么说,今儿个尊夫人的确有错在先,吃亏是免不了的。”
“嘿嘿,给你个忠告,还是想想怎么让大将军消气才是呢!”
“不多说,杂家急着回宫复命,你们好自为之吧!”
目送戴权远去,贾琏望着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王熙凤,气不打一处来。
“哼,回府!”
众人离开后,不到一时三刻功夫,此事已传遍整个神都。
开国元勋一脉的领头羊贾家,跟太上皇亲封的新贵卯上了!
而且此事还涉及到太上皇,嘿嘿,大新闻啊!
各种阴谋论在别有用心之辈的传播下,越传越离谱。
乾元宫。
隆正帝听了夏守忠传来的消息后,乐不可支。
该!
谁让这些旧臣平日里对他阳奉阴违呢!
要是因为这事,开国一脉跟...
哎,再看吧!
“对了,夏守忠,朕记得上皇给咱们的天宝大将军赏赐里好像没有护卫吧?”
夏守忠回道:“回皇爷的话,圣旨里的确没有护卫一说。”
隆正帝点点头道:“嗯,朕刚得了大将军的好处,也不能没个表示。”
“堂堂二品大将军,怎么能够没有随身的亲兵护卫呢?”
“你去绣衣卫里面选五十个好手出来,回头朕好作回礼。”
夏守忠闻言心里打了个咯噔。
得,这位爷受到两位陛下的厚爱,以后可得注意点呢。
“喏!”
泰安宫。
太上皇无精打采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旁边戴权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和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甚至连张安坑他的话也没隐瞒。
因为他知道,实话实说还好,要是有所隐瞒,那不是在跟太上皇表示他的确如此么?
毕竟,太上皇的消息渠道可不是只有他这里有呢。
太上皇听完后,微微一笑。
“呵,这小家伙还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呢,不过胆子也大,打着朕的旗号胡捏捏!”
“只是嘛,这些勋贵也是太放肆了点,咱的大将军生气也是应该的!”
“说不得,这回朕还真得上这个套呢!”
“要不然啊,就真如安小子说的那样,都开始不把朕当回事呢!”
“去,传朕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