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楼。
雕栏玉砌,流水潺潺,花团锦簇,雅士风流。
献京有名的位居一流的销金窟有三处,而这春华楼便是其中之一。
每至夜时,那琉璃瓦檐上,挂起一盏盏犹如圆月的灯笼,将这座楼变成整个献京最闪耀的那颗明珠。
春华楼有三门,分别为贵门,雅门,与金门。
贵门前,高官豪族出入,雅门前,文人雅士驻足,金门前,腰缠万贯展颜。
此地,汇聚了整个献京,最顶流的官绅,文人墨客与世家商贾,也代表着献京最顶流的那个圈子。
又有三阁。
白阁,露阁,鸢阁。
此三阁女子又各有不同。
鸢阁便是常人所认知的那般的青楼女子,价钱的到位,便可春宵一刻:露阁略有不同,其中女子多是卖艺,但若是客官能够满足一些特定的条件,也可卖身;而白阁则是纯粹的卖艺,且必须为红丸女子。
春华楼之中有寻女人,此三阁女子皆是这些寻女人在大献朝各处寻找的身形条件最为优质的女子,少数为凡间女子,大部分则是来自于那些破落的世家,触犯刑律流放的高官家族……
所以,此地,还汇聚了整个大献朝最顶级的美女。
这里既有闭月羞花,也有有容乃大,更不缺少纤纤玉足。
甚至不乏修士。
也是当今朝堂诸多王公贵族的子嗣们,平常最喜爱去之地。
而王公子嗣们平时聚会,也爱谈这朝廷的大事。
首辅长弓卢家的庶子长弓澈,长远侯次子杜幡,兵部尚书家的庶子林远,以及翰林院大儒吴凌的首徒张鑫今日聚会。
“今日的朝堂,又是一番风起云涌啊!昨日,山阳郡太守一案的主谋吴仆生应当已被满门抄斩,临刑之前,却被兵书楼全部接走,今日朝堂之上,又重提此案,要将此案重审!”长弓澈玉袍玉带,端着玉杯,一边喝着玉酒,一边说着从家中听来的朝中要事。
“据家父所言,兵书楼温轩胤大人连向圣上请旨都没有,直接先斩后奏,今日朝会,光是弹劾温轩胤大人的上奏,就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朝堂的局面可谓一面压倒,兵书楼的温轩胤大人,连话都插不上几句!”
“圣上更是半天不说话!”
长弓澈之话,让在座的其余三人都是惊叹朝局的惊变。
“如今的兵书楼,可不比以前了,圣上的恩宠少了许多,朝中更是以国教大衍道宗为尊,各大官员都在亲近大衍道宗,有意疏远兵书楼……”林远微微一叹,在为曾经强盛的兵书楼的衰弱而感到惋惜。
“兵书楼此举是在将自己的把柄给送到了大衍道宗和各大官员的手中啊!无异于将自己往火坑里拉!为了一个吴仆生,真的值得吗?”
“兵书楼,究竟是为何这样做?”
“根据家父所言,兵书楼提出了山阳郡太守吴仆生一案,那被替换的封印法器很可能并未被替换,而是有三品以上的修道者,在封印法器运出献京的时候,就在其中布置了可控的障眼法,等到山神庙了再进行控制,使得吴仆生和众多封印人员将其看成石头,最终,等山神庙事情结束,再将里面的法器转运到吴仆生的家中,对吴仆生栽赃陷害!”长弓澈又皱眉说道。
闻言,其余几人心中都是一冷。
兵书楼这是要做什么?
几人都并未在意长弓澈的解释之中是否真的有此案的隐藏真相,心中只觉得觉得兵书楼是疯了。
这是在将矛头直指朝中的大衍道宗以及那些三品以上的元老啊!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兵书楼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进一步将自己推向朝堂的对立面,被众多官员所排挤,被圣上所不喜。
还是从刑场将人带走。
别说现在是证据确凿,那吴仆生九成以上就是本案的凶手。
就算是吴仆生真的是无辜的,这样做的代价也太大了。
“兵书楼,这怕是要惹大麻烦了?”林远心冷,他对兵书楼向来崇敬和向往,也不会因为兵书楼近年来的颓势而就对兵书楼有所轻视,反而越加喜欢这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地方。
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真的不看好兵书楼的这番作为。
“兵书楼此举,恐怕非但不会让吴仆生的案件重审,反而会越加使得圣上和朝堂震怒,让这个案件再无翻身的可能,而兵书楼自己也会被拖下水!”杜幡冷笑一声,他当年想要拜入兵书楼,为自己增加一笔履历,却未能成功,心中对兵书楼也多有嫉恨。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圣上最终决定将此案重审,为期一个月的时间,满朝官员也都认同,并且,负责追查的人,谁也想不到,会是几日前,和蒹芸公主有着姻缘之命的那个耕户之子!”长弓澈又接着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案件真的重审了?等等……如此重大的案件,竟然让那个耕户之子去查?这是疯了吗?”满座都是惊然。
这区区一个耕户之子,就只会种地,要学识没学识,要修为没修为,要能力没能力,怎么能够承担如此重任?
“耕户之子查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以预见,这个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杜幡露出冷笑之色,感觉这献京,有些好戏是越来越荒唐了。
“一个耕户之子,别说查案了,连这献京的衙门往哪边开,他可能都不知道!”林远叹息而失望。
“在这寸土寸金的献京,耕户之子连生存下去都困难,估计都得睡大街,连个包子都买不起!”杜幡越发觉得此事可笑。
已经听闻完整过程的张鑫,却是陷入了沉默。
按照正常的情况,此案绝无再审的可能,兵书楼也会受牵连,但是,结果却让所有人诧异,其中不对劲儿的有两点,一个是兵书楼如此冒犯之举,反而让此案重审,并且足足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另一个则是,为何会让一个耕户之子来查,这不是让整个朝堂都跟着被耻笑?
张鑫意识到里面绝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过程,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只是,这个过程,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