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灵客栈。

柜台处，瞎眼毁容老人和女童燕燕下棋。

旁边的一张木桌上，李归耕为李芸浅讲解着《学子闻》，李芸浅宁静专注，细细记下李归耕的一言一语。

随着这几日的学习，李芸浅也渐渐明白，李归耕并未是在糊弄她，态度严谨认真，比起那学堂的老师还要有过之无不及。

李芸浅也曾因为自己喜欢赌博的爹而遇到不少困难，经常家中无米果腹，偶尔会有邻居可怜一二，给到少许米，已经是让李芸浅感恩戴德。

只是那米却也只能够解一时之急，依旧是让李芸浅感到前路艰难，犹如面临一个绝望的深渊，时常走过那青楼勾栏，也在哭泣自己的命运是否会如同里面的女子一般。

如今遇李归耕，却又感其与那些帮衬的邻居不同，犹如一盏明灯，坐落在自己的身旁，将前方漆黑恐惧的路，给照亮。

又犹如残疾之人，多了一根拐杖，能够继续前行。

“各种经要，已与你讲解，若是要有着更深体悟，却还要多加勤思敏学！”

“谨遵先生教诲！”

而在另一桌旁，李锦袖正趴在桌子上，手掌贴着下巴，一双眼眸落在李归耕的身上。

从元景伯府回来的李归耕已经是褪去伪装，再次换上洁白的儒服，形象气质犹如谪仙一般，让人惊叹连连。

“这世间怎么有男子长的这么好看？”李锦袖念及在元景伯府外，李归耕不同于自己那顽固的哥哥陆邵，认同自己的能力，还为自己争取机会，今时再见李归耕的真面目，只感到内心猛地一跳，就像是在演武场武了半个时辰的枪法一般，脸色也有些噗噗泛红。

“归耕大哥，能够给我也讲讲《学子闻》吗？”李锦袖见这边讲解完成，马上便是蹭了过去，眨着大眼睛露出一丝乞求。

“你不是修习的武家之法？”李归耕微微意外，倒不是他看不起李锦袖，只是以李锦袖的性子，想要安静坐下来修习儒家，怕是有些难。

“我也想要试一试儒家的，京中很多天才都是两道同修，你们兵书楼的监楼温大人，不也是儒武同修，传闻，这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你若想要儒武同修，倒也可以试试！”李归耕知如李锦袖这个年纪的孩子，你与她说，她是不信的，唯有亲自做过，感受到其中的苦难，才会重新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否合适。

再者，讲一个是讲，讲两个也是讲，《学子说》，李归耕已经基本掌握，再讲一个，也能加深一番，等外出献京，体悟《学子行》，儒家修为突破至八品也会更容易一些。

儒家，虽然不如武家那般，有着强横的战斗力，但是，却也可以凭借着文气施展颇多手段。

九品可以文气影响人的精神感知，譬如李归耕在赌场里所行之事，可形成文气精神防御，抵抗一些山精鬼怪的蛊惑，也可以精神文章击破人的心理防线。

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没有战斗力的手段。

而到了八品，则是会有着一些改变。

可将文气汇聚在笔墨文章之中，进而形成特有的文气化物攻击，初步具备一定的战斗力。

当然，实力比起同阶其余还要弱一些，儒家厉害的在于成就三品之上后，譬如二品太儒的神鬼之能，能够轻易改换人的认知，能够写文形成一个独有的精神文气世界，将人之精神束缚其中。

而比较有名的一个事件就是，在大献推倒前朝的战役之中，前朝的太师曾经是一位儒家一品先贤，兵临城下之际，曾在城头写“御”文。

那一日，一纸飞出，竟然将二十万的精兵全部吸入精神文气世界，足足关押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这二十万精兵以军阵，凝聚兵魂，才硬生生冲破。

当然，未至三品，儒家偏弱，那指的是普通的儒家学子，而李归耕早早凝聚了三品的儒相，对于文气有所加强，故而，李归耕在同级之中，并不比其余修行者弱。

尤其是等到八品，具备文气化物的能力之后。

笔墨纸砚，都将化为刀剑！

李归耕与陆锦袖讲学，不时，客栈门口，身穿锦服，腰间佩刀的陆邵就是跨门而入，向李归耕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两人已经是在兵书楼。

“已经查验过了，就是秽神丹！”陆邵的神色沉重。

他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这意味着李归耕的所有推测都有了重要的依据，但也意味着如今的大献，有一个堕落的神明隐藏在暗中作祟。

“温大人说，两日之后，我们要前往山阳郡，而如今你的实力还是九品儒生，怕你无法应对出京后的危险，让你去兵书楼四楼！”

“兵书楼四楼？”

兵书楼如今李归耕了解的唯有三层，第一层是集会讨论之地，第二层是资料提取之地，第五层是温大人待客之地。

“对，那是兵书楼的秘地，里面充斥着浣光，对于武夫的肉身具备极强的洗练效果，最近你修行武夫之道，也应该感觉到了，吞服气血丹之后必须要一段时间休息适应，而浣光则是能够强行帮助适应这个过程！”

“某种程度，浣光加气血丹的效果就等于秽神丹！”

“但两者的过程却是天壤之别，秽神丹的吞服过程，犹如吸食大烟舒爽，而浣光则是会对肉体和精神都造成巨大的压力，不论哪个支撑不住，都可能引起崩溃，肉身崩溃则成为碎肉，精神崩溃，则成为活死人！”

“你修行儒家，精神强大我倒是不担心，但是，肉身强度……”

儒家书生的通病，那就是肉身羸弱。

“温大人让我问你，你是否要冒险一试？”

离开献京危险，而武夫是所有修行路之中战斗力最为强大的，若是李归耕能够在浣光之中有所收获，能够为接下来的山阳郡之行，提供一份安全保障。

毕竟，接下来的山阳郡，他们要面临的都是那些藏在暗处露出来的豺狼虎豹。

“可以！”李归耕轻轻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