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朱厚照依旧带着惺忪的睡眼去了太和殿。
虽然历史上的朱厚照并不经常上朝,但朱厚照现在可是穿越者,自然要学会勤勉。于是他便带着困意,坐到了龙椅之上。
不多时,文武百官们纷纷入了殿,一阵繁杂的礼节之后,依旧是大太监刘锦开口,“有本早奏,无本……”
话说到一半,大臣们都还没开口,却听朱厚照突然开口道:“朕说个事。”
众臣一听皇帝陛下开口了,不禁打起了精神,刘瑾也很识趣,笑眯眯的退后了几步。
紧接着,就见朱厚照打了哈欠,说:“诸位爱卿啊,朕近日做了一笔买卖。”
六部尚书和内阁首辅们一听,就知道皇帝陛下要说什么了,毕竟昨天可是在一起商量过的。因而他们并不觉得奇怪和诧异,毕竟心里有底。
只不过其他官员就没有这般待遇了,尤其是那些个翰林,一听说当今圣上竟然带头做生意,顿时张大了嘴巴。
堂堂天子,九五之尊,竟然去学低贱的商贾,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当然,他们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却不敢真的说出口,毕竟当今的皇帝不似先帝那般圣明。
如果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朱厚照的父亲,也就是仁德宽厚的弘治皇帝,他们必然要大声驳斥一番,然后据理力争,以死直谏。
只可惜,当今天子是朱厚照,昏君一个。自己一个小小的翰林若是敢站出来公然指责,恐怕要被拉出去打板子的。
他们作为言官,虽然不怕死,但最怕的却是丢面子。
因此,这帮大臣们此刻虽是震惊,但却无人敢站出来说什么,全都在假装没听见。
朱厚照端坐在龙椅上,见无人回应,不禁皱眉又道:“朕做的是草原人的买卖。”
此言一出,满殿的文武百官都绷不住了,好家伙,堂堂大明皇帝竟然跑去跟仇敌做买卖,怪不得跟草原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都没打赢,原来陛下才是奸细啊!
众臣脸上的表情木讷,心里却有一万头草泥马同时飞驰而过。
这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站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大殿的正中央,拱手开口,“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文武百官一见到有人出班,不禁都将注意力投了过去,只见每个首辅李东阳傲然屹立的殿中,挺重昂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见状,底下的百官们都动容了,心说自己之前果然是错怪李首辅了。这不,在大是大非面前,李东阳首辅独自一人站了出来,这是何等的勇气与意志啊!
朱厚照闻言不禁一愣,顿了顿他摆手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李师傅就说吧。”
李东阳冷笑了一声,旋即转过身体,朝着文武百官大声道:“诸位可知,陛下与草原人做了什么生意?”
他这话一出,除了六部尚书和另外两位首辅以外,其余众臣都在接连摇头。他们可没有到暖阁开过小会,因而对这所谓的买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李东阳见状,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诸位不知,当今陛下与草原人做的可是火器的买卖。”
“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全都震惊了,跟草原人做火器生意,这不就是通敌卖国嘛!
想到这,文臣们一个个变得情绪激动起来,至于那些个武将,那就更是气得满脸涨红,愤怒无比了。
也就在这时,李东阳再次开口,说出了这些人心中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当今陛下,昏聩至极!”
说罢,李东阳又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无比畅快,无所顾忌。
此番他选择站出来,早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人固有一死,但他这种敢于直言的举动,必定会流传青史。
然而,突然间,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李首辅,休要胡言乱语,此地乃是朝堂。”
李东阳的笑声被打断,他朝着说话之人看去,却见首辅刘健狠狠瞪着自己,于是又不禁笑道:“刘首辅,本官何时胡言乱语了?胡言乱语的是你吧,陛下既然犯了错,你作为每个首辅,为何不敢站出来死谏?”
“住口!”
下一刻,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而这一次,开口的乃是另外一个内阁首辅,谢迁老同志。
谢迁盯着李东阳,摇头道:“李首辅,这次真的是你失言了。”
李东阳见状,笑声又一次止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另外两个首辅都站出来反对自己了?自己这次可是直言不讳啊!
尽管心中疑惑,但李东阳并未想太多,依旧是冷笑道:“原来谢首辅也不敢站出来说实话,哈哈哈,鼠辈!鼠辈啊!”
他笑得狂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只是就在这时,又有声音响了起来,“李首辅,别说了。”
就如此,李东阳的笑声被第三次打断了,他微微皱眉,侧目看去。只见六部的尚书全都站了出来,目光灼灼的在盯着他。
这一刻,李东阳终于慌了,怎么回事?六部的尚书怎么也一起站出来反对自己了?啥情况啊?
之前两个内阁首辅开口反驳,他还可以理解,可现如今就连整个六部都出来反对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李东阳有些懵逼,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是自己错了?
不,绝对不是,自己这一次可是直言不讳,绝对站在了正义的一边。一定是这些人畏惧陛下的淫威,所以不敢反对。
想到此,李东阳心中的底气顿时变得更足了,直接对着六部尚书和两个内阁首辅开喷。
“哈哈哈,你们这些鼠辈,奸佞小人,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我大明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哈哈哈哈……”
李东阳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大殿,被骂的几个尚书和首辅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抽了巴掌一般。
终于,一直不说话的朱厚照此时开了口,安慰道:“几位爱卿不要吵嘛,朕虽然含泪赚了草原人十万两银子,但确实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