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基转身,直面众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传令下去,让顺天府立即派人过来调查,查出这些人生前的名字信息,家庭住址。
陆绎,你也出点力,看看能否让你小姨子帮忙,协助调查。”
“是。”
陆绎没有再躲闪,而是很坚定地站在朱载基面前,一脸严肃。
“王有才,听说这个狗贼最近被释放了,也一定要去调查!
一个犯了十几重死罪的死囚,他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不用管别人,全力去查,有什么后果,我朱载基一力承担!”
这话很明显了,就算是嘉靖,也不要管,自己这次要跟他干!
“是!”
严鹄等人本来是要劝一劝的,但见朱载基少有的严厉和郑重,也就不再多说。
他们知道大哥的脾气,一旦认真了,就算天皇老子来也拦不住!
大哥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只要不触及那些,就一切好说。
同时,他们自己心中也很不痛快,很愤怒,这个王有才真是罪该万死!
他们也是热血少年,在朱载基的带领下,他们的血也变得热了,他们的心,也逐渐变得公道正义了。
所以他们只是郑重地回应了一个字。
朱载基点头,对他们这个表现,他很满意。
他又微微转头,对着一旁眼睛泛红,默默垂泪的美少女小昭吩咐了一番。
“小昭,你即刻回宫,把那些侍女全部带来,打扫出一个房间,暂时安置这些惨死的姐姐。
我不能让她们在死后,还要露宿在这杂草丛生的地上!
今晚,我会再这睡,陪着她们,渡过一个安静的夜晚!
我会把她们的冤屈都给洗净,让她们不再喊冤,魂归上天,享受极乐!
等各方查清楚了,我会派人通知她们的家属,把她们接回去!
要是没有家人的,我会自己出钱,厚葬她们!”
小昭本来是怕鬼的,但现在见着这些白骨,反倒不怕了。
听了他们的说法,她甚至很同情这些姐姐,
自己比她们要幸运得多,跟了大公子,
在今年正月初六后,后宫下人们见着自己都恭敬行礼,热情谄媚,还能享受着锦衣玉食……
“是,我这就去带着她们过来,晚上我也留下来陪你们。”小昭擦了擦眼泪,小脸上也是坚毅得很。
朱载基看着她,心中很感动,也很心痛,
这样一个小女孩,要搁现代,还在朝父母发嗲,上着高中,过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优渥生活吧。
但小昭也是个苦命人,自小入宫,就服侍人,早熟懂事,
在那样冰冷无情的后宫,以及早些年自己始终浑浑噩噩,没有完全苏醒,她却能始终保持善良,勤恳、忠心,属实难得!、
自己一苏醒后,又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多少有些忽略了她的感受,但她也从来没有过怨言!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消瘦背影,朱载基觉得自己亏欠人家太多,他决定,以后要好好补偿一下这个小侍女。
朱载基深深呼吸了几次,把心情平静下来。
“这位兄弟,这房子我买了,现在就交钱,签合约。”
房产销售早已被这些神操作给惊得说不出话了,他的脸色还是苍白,身子颤抖,有些浑浑噩噩。
听见朱载基叫自己,他才回过神来。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把这生意给做了。
太子是全权让他处理这房子,所以他说了就行。
……
夜,京城一家青楼中,王有才坐在圆桌旁,在烛光下,仪态轻松,嘴角含笑,书写着一封信件。
手边,还有几封刚刚写好的,墨水还没干,搁那晾着。
身边,坐着一个妩媚风**子,胭脂味很浓,她一边剥葡萄喂进王有才嘴里,一边在发骚作态。
王有才还时不时抽空,把那笔的手去拿捏些软绵绵的东西。
整个就一低俗!
桌上的信件不少,有的是别人寄过来的。
“冤家,你在写些什么呢,还有比跟我快活更重要的事吗?”那风尘女子有些不满,她被挑逗得上火了。
王有才的白银,可是让她开了眼,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从这尊财神手上扒下些碎银来。
“小美人儿,你不要急,一会有你好受的!”王有才淫笑不止。
书信,大致是这样写的:
“老秦王吾兄:
我已出狱,多谢挂念,深感惭愧。
你送来的良驹,虽然神骏,但从结果来看,还是差点意思,只损毁了西山二十余亩田地,甚至还被人抓住了几匹。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查不出什么,就算查到了,也不会有什么用。
太子殿下,现在正得势,可以左右陛下的大多数想法!
我这几日也在奔波游走,把许多已经答应朱载基改革农田的勋贵给说服,让他们与我们战在一条战线,共同对抗小儿朱载基!
只是,西山那边,看上去确实还不错,要是等几个月,庄稼长成,让别人看见了效果,恐怕会忍不住去效仿!
故,我想着,你们这些藩王再出些大力气,彻底捣毁西山那万亩农田,让朱载基的计划彻底失败!
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改革了。
我这边已经和楚王、辽王、晋王、庆王、代王、鲁王、蜀王等七王联系好了,他们负责出钱,我来找人,找火器,找机会过去西山,给他来个人田两没!
把失去的秦王之位,重新夺回!
太子殿下会助你一臂之力!
望速回信,王有才。”
朱载基啊朱载基,你竟然撕破了脸,差点把我送上断头台!
那就别怪我手段狠毒!
估计你做梦都想不到,你的西山,就是我毁的,而且,你自己,也等着吧,早晚要弄死你!
你一个皇子,不好好待在后宫,却总是喜欢微服出宫,还不喜带侍卫随从。
只要掌握了你的行踪,刺杀你,这可太简单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一死,我那外甥就稳了,日后还有谁敢管我的闲事!
王有才很是得意,把这些信件一一装入信封,递上蜜蜡封存,然后让快马去分别传递。
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又上楼,一副色眯眯的模样,走上了床。
朱载基坐在已经收拾好的大堂中,隔壁就是摆放白骨的地方。
他把包括小昭在内的众人都打发回家了,只剩下些护卫在外面守着。
三更时,他果然听见若隐若现的喊冤声,女声,很凄厉,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