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夜晚,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整座映月楼,这座通体由白玉筑成的小楼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纱,如同天上落下的宫阙一般美好。
映月楼的顶楼,苍狼和青牛僵硬地坐在宽大的座椅上,香炉焚烧着一种特殊的香,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素雅的兰花香。
这种香名为天兰水心香,采用一种特殊的虫妖血炼制,可以起到强大的镇定作用。
但此时,苍狼和青牛均是眉头紧皱,神情惴惴不安。
“鹭族长到了。”一只鹭妖走入房间,态度高傲地对二大妖说道。
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熟悉的苍色身影映入二妖眼帘。
鹭妖背后长着苍灰色的羽翼,身材高大,神情无比冷漠,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鹭天行……”当这位传闻已死的灵妖真的出现在面前时,苍狼和青牛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拜见天行族长!”
苍狼和青牛齐齐跪倒在地,向着陈默高喊道。
陈默没有理会它们,而是略过它们的身躯,来到餐桌前,径直坐了下来。
餐桌上皆是上等的菜品,山珍海味无所不包,除了便宜的人肉。
陈默伸出一只爪子,将一条鱼抓起来,张口吞入腹中。
他又拿起一根金灿灿的妖骨,慢条斯理地吃着,口中发出骨肉碎裂的声音,在旁边跪着的青牛和苍狼此时垂头丧气,浑身颤抖,仿佛“鹭天行”是在吃它们的肉一般。
陈默吃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个声音:“你们都起来吧。”
两妖心中松了一口气,它们正准备站起身,却发现时间太久,膝盖都已经跪麻了,心理上对鹭天行的恐惧更是让它们两股战战。
“天行族长,我们还是跪着吧。”苍狼族长龇着牙笑道,它此时的姿态完全不像一只四转妖丹的大妖,反而像一只未开化的老鼠。
陈默扫了它们一眼,语气淡漠地道:“那你们就跪着吧。”
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桌上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
陈默随手捡起桌上的一根残骨,将其丢到地上,用讥笑的语气道:“这桌菜你们点的,你们也不能不吃啊……”
青牛族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而一旁的苍狼族长连忙捡起残骨,放到口中大力嚼着。
“这些日子本座不在,你们倒是对我族照顾有加啊。”说这话时,陈默着力加重了照顾二字。
此话一出,苍狼和青牛的身体都是震了一下。
“这都是我等鬼迷心窍,如今天行族长回归,那些产业理应全部归还!”苍狼族长连忙说道。
青牛族长也是说道:“为了表示我等悔过的诚意,我等愿意赔偿一万斤中品灵石!”
陈默的眼底没有丝毫波动,他冷冷地看向两只大妖,淡漠地道:“这些产业本来就是我鹭妖一族的,你们归还,也只是吐了出来而已。”
“还有所谓的赔偿灵石,你们真的觉得这些赔偿能挽回你们的家族吗?嗯?”
一时间,两只大妖都不吭声了。
陈默缓缓说道:“这些日子,鹭妖一族死去的族妖,出走的族妖,背弃的族妖数不胜数,而且,南凰卫还盯上了我族,皆是拜你们所赐,我族如今可以说是支离破碎……”
“鹭天行”此时的声音中有一股潜藏于冰山之下的愤怒,这股愤怒令二只大妖此时都不寒而栗。
“您想怎么样?才能让我们还清犯下的罪孽呢?”苍狼族长艰难出声道,仿佛喉咙里塞着一块石头一般。
陈默冷笑一声:“呵呵,家族的债,自然要由家族来偿还!”
“你们的家族,也是时候解散了……”陈默风轻云淡地说道。
气氛骤然凝固,两只大妖眼底均有异样的光芒闪动。
“当然,本座乃仁慈之妖,仔细思考了一下,鹭妖一族若想恢复往日的荣光,目前需要其他家族的力量。”陈默淡淡说道。
此话一出,苍狼和青牛的思绪均是停顿了一下。
“本座需要一个家族,来继续扮演鹭妖一族的忠犬。”“鹭天行”说道。
它锐利的鹰眼扫过青牛和苍狼身上,声音不急也不缓:“当然,需要一条忠犬的同时,本座还需要一只替罪羊。”
话已至此,陈默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临行前,他忽然向身后扔下一根残骨,那根骨头不偏不倚,刚好落到青牛和苍狼之间。
“当狗还是当羊,你们自己商量好吧。”陈默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随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先前迟疑的青牛族长此时忽然伸手握住了陈默丢下的残骨,收到怀中,它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苍狼,眼中再无任何温和之意。
苍狼族长见青牛如此,语气凝重地说道:“青牛兄,此乃鹭天行的离间之计,切不可被它算计啊!”
“离间之计?呵呵,苍狼族长,刚刚在鹭天行面前大献殷勤的难道不是你吗?”青牛族长反唇相讥道。
苍狼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不得已啊……”
二妖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信任与微妙的敌意。
“所以,谁来当狗,谁来当羊?”苍狼叹息一声,郑重说道。
青牛目光炯炯地盯着它:“生死台上,一决生死!”
“生者,给鹭天行当狗,死者,家族被当成替罪羊!被鹭天行抹去!”
妖族万事以实力为尊,强者有理,生死台便是验证这个道理的地方。
苍狼苦笑:“青牛兄,我们真的要被那鹭天行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考虑合作对抗吗?”
青牛冷笑:“呵呵,合作对抗强者,苍狼,你身为大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生死,皆由强者主宰,这才是我妖族的唯一准则,弱者再抱团,也仍旧是弱者。”青牛一字一顿地说道。
苍狼此时的目光也恢复了狼妖独有的残忍,它望着对面的青牛,磨着狼牙说道:“那好吧,青牛。”
“三日后,生死台上见!”
二只大妖不欢而散,它们说好对抗鹭天行的联盟,仅仅不到一天时间,彻底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