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不由我,又有什么本事来左右别人的选择呢?”
阿阇犁说的并没有错,不管山洞中的两母女究竟走向何方,她也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未来。
易乐在这时才明白,人生有许多的经历都需要自己去体验。
前人,只会给你一些经验之谈,在迷茫困惑的时候给你指明方向,但脚下的路究竟要怎么走,恐怕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但要做到这些,首先的要做的就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
“尼师我明白了。”虽然阿阇犁给他的建议不多,但也算字字珠玑。
阿阇梨风轻云淡的笑了起来,那张沧桑的脸上写满了人生的经历。
漫长的人生似乎融入了那一道道皱纹之中,给后人以警醒。
易乐站了起来,拱手而礼,随后谦卑的说道:“晚生这就告辞了,多谢尼师提点。”
“我又没有帮助你,何来提点一说?”阿阇犁意味深长的笑着,两只眼睛如同鹰隼一样看着易乐。
对于阿阇犁处世的方式,易乐也不是第一次见。
明明帮助了别人,却把自己摘身于世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恐怕这才是她所追求的境界。
易乐从小院里面走了出来,他摸了摸怀里的两只乌龟,心情在此刻平静了下来。
他的嘴角不免浮现出一丝傻笑,心中的郁结得到了解答,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脚下的步伐异常的轻快,他快步向马厩走去,等着他的,还有向高幼莹解释的事情。
李渊已经在马厩里面为易乐备好了衣物,一见到易乐赶来,李渊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刷子,焦急道:“郎君,快些回去吧,刚刚你府中的婢女又来了!小五好不容易才打发走。”
易乐急忙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旧衣服,换上了李渊所准备好的衣物,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多谢叔德,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给内人交代。”
李渊的眉头又皱到了一起,他欲语又止。
但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开口说道:“郎君,原先是你没有成亲,但如今你成亲之后就应该以家庭为重,却不可在外面胡来。叔德只能帮你圆一两次,多了也会露馅。”
在李渊的心里,易乐的行为举止都十分怪异,不知道他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一回府就去找阿阇犁,说不定是去忏悔心中的罪恶。
整装待发的易乐笑了起来,虽然他知道李渊是误会了自己,但这位热心肠的好朋友,确实是为自己着想。
他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向李渊解释昨晚的事情。
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叔德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负了幼莹的。”
李渊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随后目送着易乐的离开。
出了随国公府的易乐,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两只手还提着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平日里要走上半炷香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只花了一半的时间。
小缘已经在高府门口站立了许久,她不时的回望着过路的行人,就想找到易乐的身影。
高幼莹一整天都没有吃下东西,贪吃的她,在易乐失踪之后也变得食不知味,心里挂念着自己心爱郎君的安危。
易乐气喘吁吁的走了上去,小缘焦急的说道:“少郎君,你可算回来了!少娘子都哭成了泪人,你究竟去哪里了呀!”
易乐将手里的菽交给了小缘,嘱咐道:“一定要收好了,我这就去找幼莹。”
小缘打开了布袋,发现竟然是两袋满满的菽,她看着易乐的背影,也不知道这位新姑爷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衣服也不是昨日的。”小缘嘟囔的说道:“身上也没有酒味,看样子也不像是喝醉了睡在了酒肆之中。”
小缘是个聪明的丫头,跟着高幼莹这么多年,见过了太多的人,可就是对自己的新姑爷好像并不怎么了解。
当日,高幼莹以死相逼,才让高颎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
她嫁给了自己的爱情,可不知道,枕边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位黒服之人。
易乐急匆匆的走到了房门口,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高幼莹啜泣的声音。
这一下,让易乐的心都纠了起来,没想到婚后的第一滴眼泪居然是因为自己。
易乐轻轻的推开了门,一眼便看见趴在桌上的高幼莹,桌上还放着已经凉了的胡饼,连动都没有动过。
“幼莹。”易乐轻唤了一声。
高幼莹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泪眼婆娑的抬起了头。
在见到易乐平安归来之后,她的眼神定住了,只看见嘴唇在微微的颤抖,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
易乐走了上去,试图搂着高幼莹的肩膀。
但再温顺的小猫也有发脾气的时候,高幼莹侧着肩膀,不让易乐靠近。
“娘子,昨晚我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才......”易乐按照李渊所教的借口复述着,满怀信心的以为能蒙混过关。
但高幼莹对于易乐的说辞显然不满意,她不是傻白甜,能明白易乐口中的蹊跷。
“郎君,你还记得我们成亲之日,你答应过我什么吗?”高幼莹直勾勾的看着易乐。
“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易乐斩钉截铁的说道。
“还有呢?”
“还有?”易乐犯了难,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只答应高幼莹这一件事情。
“郎君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欺瞒幼莹。”高幼莹眼含热泪的说道:“郎君根本不是去喝酒了!我已经叫小缘将长安城中的酒肆问了一遍,都没有人见过郎君!”
易乐尴尬的看着高幼莹,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有如此的头脑。
高幼莹气鼓鼓的说道:“唐国公骗了幼莹,阿耶说,唐国公昨日就在随国公府中,连大门都没有出,怎么和郎君喝酒呢?”
面对一系列的拷问,易乐明白纸包不住火了。
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还要说得不漏破绽,易乐显然不是这块料。
“娘子,昨晚我确实没有去喝酒。”易乐坐了下来,准备将实话告诉高幼莹,“我可以告诉你我究竟去了哪里,但你一定要保密,因为这里面牵涉到人命。”
高幼莹看着易乐认真的模样,就知道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握住了易乐的手,追问道:“郎君快说!为何还牵涉到人命了?”
易乐深呼吸了几次,随后将怀里的两只乌龟都摆在了桌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高幼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