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凭你自己,你能看得到胜过我父亲的未来吗?啊抱歉,我忘记你只能预知大概十秒钟。某种程度这也是好事,能让你对十秒以后的未来依旧心存幻想。”艾琳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时之主来。
“消失!”时之主毫不客气地切断了通信。
“和非人类果然难以沟通啊。”艾琳看着眼前的投影消失,感慨了一句。
她转过身,这间属于她的小房间堆满了杂物,书籍资料堆叠在工作台上,占据了一半空间,另一半则放着大量挖掘自深渊的文物,只有桌子一侧长边中央的一点点空间留给桌子的主人工作。
一旁架着一块黑板——在全息投影技术早已广泛应用的如今,但凡能通电的地方,基本上都见不着这东西了。
黑板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各处用图钉固定着大量字迹潦草用密文填写的字条,还有几张照片,有人像,也有建筑,几条线绑在图钉上将关联的事物绑在一起。
艾琳缓缓注视着自己制作的思维导图,先扫了一眼黑板最右侧,那里贴着十几张人像照片,每一张脸上都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艾琳伸手触摸位于地图上第十八庇护区附近的一张照片——林终的照片。
“加油哦,终哥哥。活到现在的棋子,就只有你了啊。”她抚摸照片,扬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
初夏镇,林终在自己的房间里接通卫星电话,电话很快就传出了伊思修女的声音。
“让您久等了,林先生,圣人已经准备好与您对话了。”伊思修女说。
“我也准备好了,麻烦你了。”林终示意对方可以转接了。
电话传出一阵重新接线的忙音,很快一道苍老的声音代替了修女:
“很高兴认识你,年轻人,我从伊思那孩子口中听说了你的事迹,谢谢你为我们挫败了丧钟教团的阴谋。”
“我也很荣幸的与您对话,老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林终也尽可能礼节周到地和对方打招呼。
他从声音和措辞感觉对方年纪很大,但看不到那个所谓的圣人,根本说不准对方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想像恩济会的信徒那样称对方为圣人。
“好啊,请原谅我暂时没办法当面招待你。我很高兴这世上还有你这样为对抗古神挺身而出的人,你们是文明的希望。”恩济会的圣人说。
“这样的担子我可受不起,我只是想解决仇敌罢了。”林终笑笑回答。
“古神的追随者是我们每個人的仇敌,将他们赶尽杀绝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只要是朝着这个目标努力,那都是在拯救这个世界。”圣人声音含笑,“只是这个目的,并没有那么容易达成,他们中,已经有人抵达了半神的领域。倘若你想与之对抗,就必须令自己抵达同样的高度。”
“老先生,您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点,才专门和我通话的吗?”林终已经听出这个谈话的走向了。
“这确实是这次谈话主要的论题。”圣人承认得很直接。
“伊思修女也不止一次地跟我提及这件事,你们是真的希望我成为那个所谓的半神?”林终直白地问道。
“没错。”圣人承认得也很干脆。
“我从以前就想问了,你们就这么信任我?为什么你们不自己从内部挑个人选?”林终直接提出质疑。
不管怎么看,既然掌握了成为半神的方法,任何一个势力都应该会想办法垄断这股力量,拉拢一个外人去做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时间权柄的进化者,本来就很少。丧钟修士会的时之主距离成为半神已经很近了,我们想要找到能与之竞争的人,我们也实在没有找到比你更有资质的人。你姑且是文明阵营一方的,无论你的人品如何,都比让权柄落到使徒的手里要好得多。”圣人回答。
这话听起来好像我的人品有什么瑕疵一样……林终心里总觉得对方的措辞怪怪的,似乎是存在什么误解。
“更何况,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就在于夺取古神的权柄。只要让八个权柄都夺到文明阵营的手中,我们就能控制住这场灾害。”圣人说。
“你知道拯救世界的方法?”林终有些意外。
连无比期望自身能成为文明重建的希望象征的联合政府,至今都未能找到一个确切地可以彻底平息古神灾害的方法,探索协会一直在深渊中打捞线索,但恩济会的圣人却笃定地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方法。
“是的,就记载在阿比斯人留下的文献当中。”圣人回答。
“恕莪直言,阿比斯人留下的方法能靠谱吗?阿比斯人如果知道平息古神灾害的方法,他们自己又怎么会毁灭?”林终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知道方法,并不意味着他们做到了。那个方法已经得到了验证,伊思那孩子,已经用这种方法成功令第三深渊的活动平息了下来。”圣人说。
“第三污染区的萎缩,原来跟她有关?”林终很是意外。
十年前,八大污染区中的第三污染区出现了萎缩迹象,灰雾直径在一天之内骤然缩到一百公里,且没有再出现爆发现象,灰雾中诞生的深渊生物大幅度减少,使徒级别的目标,几乎没有再出现。
“正是她遵照了那个方法,从那座深渊的中央夺取了权柄,借此成为半神,才得以将深渊封印到现在这个状态。只要控制住所有古神的权柄,就能彻底阻止他们的苏醒,将其再次封印。”圣人认真地说道,“但反过来讲,如果让心术不正的人得到了权柄,他们反而可能唤醒古神的意志,又或者让自己替代古神。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在丧钟教团之前,将权柄夺到自己手中。”
“原来如此。”林终这么回答,先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姑且对其持保留态度,“那老先生,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方法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圣人幽幽地回答:“因为,我是第一个解读出《毁灭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