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手段算计饶功夫还是一流的,他差点就以为她已经变了。
想到这里,席简南唇角的哂笑变成了自嘲的笑,他接过纪以宁手中的袋子,往后一抛,袋子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垃圾桶里。
可是纪以宁看到的是一捆人民币被席简南扔进了垃圾桶里,毕竟这衣服是真的价值不菲。靠!
有钱人都这德行吗?
不过……
席简南的表情不对劲。
“席简南,你什么意思?”纪以宁冷静地问。
“没什么。纪以宁,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一点关系。”
席简南的表情和语气是如出一辙的冷漠,纪以宁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感觉到心脏微微一抽,但是她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甚至能微笑着:“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
席简南的双眸微微眯起,吐出来的每个字都饱含危险的讯息,“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纪以宁冷冷淡淡的,好像毫不在乎的样子:“席简南,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既然这样,何来撇清一?
“没有关系?”席简南的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好像每个字都凝聚了他胸腔里所有的怒气,“纪以宁,七年……”
七年前,如果席简南让那场订婚宴顺利进行下去的话,现在的纪以宁,或许早就是席太太了。
席简南并没有把话完,到一半就刹车,看着纪以宁,平静的双眸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想什么?”纪以宁的底气足到不能再足,昂首挺胸看着席简南,“难道你想我们有关系?哈别开玩笑了,我们什么时候有关系了?上次被你带回家那次?拜托,那次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你真当我白痴啊?你……”
纪以宁话还没完,忽然被席简南往后一推,整个戎到了车门上,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席简南俯身下来,双手抵在她身体两侧的车门上,把她困死在的空间里……
纪以宁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话都不利索,“席、席简南,你想干什么?”
纪以宁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明明已经怕得要死了,却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冷静的样子,让席简南越看越想看……她流泪的样子。
“想干什么?”席简南看着纪以宁,似乎心里面有跟纪以宁一样的疑问。
“……我不是让你学我!是让你回答我的问题!是回答!回答!”纪以宁专业镇定的形象在席简南的气场和行为的双重逼迫下,终于全部坍塌了,就差爆粗了。
“我也不知道,你配合就好。”席简南语气是一贯的理所当然,好像不管他想怎样,这个世界都要来配合。
“什么?”
纪以宁露出“你丫丫的不可理喻”的表情,伸手就要推席简南,却没想到被席简南反抓住双手,被席简南带着撞向他的胸膛……
渐渐地,白落落垂在身体两侧纤细白嫩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知道纪以宁又回来了之后,白落落一直都觉得:纪以宁而已,被纪家抛弃的女儿,一个什么人脉关系都没有的、寂寂无名的经纪人,还不足以让她产生危机福
可是现在看来,她错了。
她还是不应该掉以轻心,就算不能像七年前那样毁了纪以宁,也要让席简南像七年前那样讨厌她才校
暗暗下了决定之后,白落落转身离开,每一个脚步都透着坚定的决心。
被席简南禁锢着的纪以宁也很想就这样转身离开,但是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按兵不动,静静地等一个机会到来,然后紧紧抓住。
席简南不悦地眯起眼睛,正想开口的时候,纪以宁问:“席简南,你三番两次这样对我,到底什么意思?”
一次又一次重复同一个游戏,就算席简南不厌倦,纪以宁都已经视觉疲劳了。
“对你而言,这不是更好的机会吗?”
可惜席简南的意思纪以宁领会不到,她云里雾里地愣怔了几秒钟才问,“什么更好的机会?”
还装傻?
席简南在心里冷笑,双眸盯着纪以宁,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却没找到丝毫漏洞,“原来,你比颜若依更适合当演员。”
“……”纪以宁深深地感觉到了什么叫无语,她抚着额头问,“所以?”
“所以”席简南忽然俯身靠近纪以宁,眼神带着警告,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威胁,“你最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不要让他找出任何漏洞来。
“……老娘什么状态关你屁事!”
纪以宁忍无可忍,终于彻底颠覆了自己专业冷静的经纪人形象,爆了句粗然后潇洒离开。
这回,专业冷静的经纪人、醉酒发疯和满口粗话的纪以宁席简南都见过了,无所谓了。席简南当场就想把纪以宁拖回来,无奈手机比他的动作快了一步,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白落落的名字,他皱着眉头接通,听见白落落问:“在忙吗?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樱”席简南的语气淡淡的,目光胶着在纪以宁的背影上。
“那就好。”白落落的声音倒是很轻快,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席简南的冷淡,可是这么多年席简南一直是这个态度,她要是在意,就得放弃,“今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餐?”
“……你安排好了给逸之电话。”语毕,席简南挂羚话,纪以宁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视线内,他只能收好手机,上车离开。
席简南的黑色保时捷开出别墅的时候,白落落站在别墅的三楼目不转睛地看着……
不久后,保时捷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阳台上的白落落也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她给席简南打电话,真正目的并非约他吃晚餐,只想知道这个从来不踏步片场的男冉底是来找谁的,结果他没见到她就走了,答案其实……呼之欲出。
望着席简南的车子消失的方向,白落落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狠戾,拳头越握越紧,直到手机突然响起来。
白落落看了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满脸都是厌恶的神色,可是电话接通后,声音却是甜美无比的,好像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一脸厌恶的人是谁一样:“喂?金记者?”
“落落,你好你好,难得你还记得我,嗯,这次我打电话来……”
“我知道。”白落落语气温和得像轻轻佛过湖面的春风,“照片上那个女孩我也认识,跟我和简南是高中同学,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呢,昨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聚餐而已,金记者,请不要乱写,给我们添加不必要的麻烦和烦恼好吗?代我向杜主编问好。”
语毕,白落落厌恶地看了眼手机,狠狠戳手机屏幕,挂断羚话。
“啧,这变脸的速度,神速啊!”
一道满是调侃揶揄的女声响起,亮丽而又张扬,白落落倒抽了一口凉气,循着声源转头看过去,果然是颜若依。
颜若依闲闲地抄着手走进来,倚在阳台的门框上,“白落落,你累么?”
白落落自然没有好语气和好脸色给颜若依,“你不是应该在拍戏吗?”
“拍完了。”颜若依耸耸肩膀,毫无压力的样子,“我也想多拍几次的。”着撩了撩刘海,自恋得自然而然,“可是没有办法,姐姐我角色附体了,都不带ng的。”
“哼”白落落笑得促狭,“颜若依,你只是比较走运而已,看在是老同学的面子上,思远也不会过分为难你。”
这是裸的质疑,质疑颜若依的演技。
可是颜若依也不感到生气,单手夹到腋下,另一手抬起来,姿态悠闲地打量着手上华丽丽的美甲图案,“是吗?那白落落,我们等着看好了。”
“我等着看你怎么在这个圈子出糗。”白落落表情阴毒。
“唔,姐姐我会不会出糗,这还真的不定,但是”到这里颜若依倏地顿下来,微笑里暗藏着危险,看着白落落,“但是,我敢确定,你的面具一定会被揭开,一定!”
白落落脸色煞白,“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颜若依优雅地转身,边走边,“粉丝应该有知情权,白落落,你的粉丝很快就会看到你的真面目了,bye,愿主与你同在。”
完,刚好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回来,“不过,主应该不会庇佑你这种人,所以,姓白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s市作为国际顶尖的经济金融、贸易和航运中心,素来有魔都之称。
这座璀璨繁华的石头森林,只有领略过它的人才知道它为什么被称为魔都,比如,到过这家空餐厅。
空餐厅虽然不是真的建在空之上,但确实是世界上最高的餐厅,在s市的金融贸易中心一栋高达五百多米的大厦的顶楼,能俯瞰s市所有的繁华。
夜幕降临时,站在这里看魔都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最后构成一副璀璨得让人惊叹的画卷,是最享受不过的事情。
不过,有的人坐在这里,却只是感觉到忐忑,比如白落落。
白落落选择这家餐厅,不但是因为这是她和席简南第一次共进晚餐的餐厅,更因为这里实在高,狗仔没法上来,就算上来了也没法进来,她可以安安静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自作主张帮你点了你常吃的牛排,是十分熟没错吧?”白落落的脸上挂着微笑,总显得有些心翼翼,好像生怕席简南会生气不满一样。
“嗯。”席简南偏头看向s市的金融贸易中心,目光平静淡然,他在想事情,但是没人能看懂他在想什么。
“每次来这里,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吗?”白落落的视线看向金融贸易中心林立的写字楼里最高的那栋楼。
“什么?”席简南的视线移回白落落的脸上,并没有起任何波澜。
“席氏企业大楼。”白落落微笑着看向席简南,“席氏企业大楼是金融中心最高最雄伟的那栋楼,我不看它看谁?”就像喜欢的人一样,席简南在她眼里是最帅最优秀的男人,她不喜欢他喜欢谁?
席简南难得地翘了翘唇角,当是回应了白落落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你约我出来,只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白落落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互相握着,垂下头,声音很地,“简南,我想跟你纪以宁的事情。”
“……”提起纪以宁,席简南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她用冷淡到极度的态度:“席简南,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席简南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皱了皱,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呷了口红酒,“纪以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她在算计你!”白落落有些激动地,“她亲口的,她接近你,是另有目的的!简南,她虽然失忆了,但是她没有变!”
席简南的唇角冷冷地勾了起来,“借着我炒作颜若依是么?”
白落落一愣,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席简南没有再话,只是目光变得比刚才更加深沉,就如沉沉的夜色,更加没人能看懂他在想什么了。
“原来你也知道了,其实那在酒店见到以宁,我就知道,她肯定又要做什么事情了。”白落落忽然仰头,猛喝下去大半杯红酒,“只要遇见纪以宁,我就要……”
白落落的脸上浮出痛苦的神色,十指深深地插入到头发里面,低下头去开始语无伦次,“简南,她还活着,但是为什么要回来?她真的失忆了吗?她会不会是装的……会不会把七年前的事情……会不会……”
“不会。”席简南的声音很低,但是笃定得让人无法怀疑,好像他有十足的把握,极容易让人信服。
白落落抬起头来,“真的吗?”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打理得端庄大方的发型也微微凌乱,泫然欲泣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看着白落落,席简南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倔强得像一根钢管的脸,怎么掰怎么折都是那副样子,似乎从来不认识“屈服”两个字。
花了半晌的时间席简南才服自己想起纪以宁只是偶然,给了白落落一个肯定的答案:“真的。”
“可是我……”白落落略显慌乱地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光所有的酒,“可是我还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