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死里逃生,一时还难以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她看着元尾转身走到自己面前,嗫嚅着问:“小尾巴,真的是你吗?”
元尾点头微笑。
刘瑶哇的哭出声来并一头扑入元尾怀里,被她尘封在心底的那些快乐往事一下涌上心头。她独自坚强了十年,为的就是报仇,她甚至以自己的婚姻为代价拉拢了刘继帮助自己,就是因为她并不相信元尾能够为自己带来多少帮助。但是无论如何,两人曾经一起成长,早已有了家人的感情。
当初元尾化成玄虎才拼命救出刘瑶,而今天又是他将刘瑶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这怎能不让她激动。元尾的胸膛宽广而又温暖,那一瞬间,疲惫了十年的刘瑶彻底放松,竟然有了安全的睡意。
元尾此时已经高出刘瑶一头,拥她入怀,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亲情,禁不住也眼圈红,“刘瑶姐,一切都结束了。我义父一家以及刘伯父、三哥等人也该含笑九泉了。”
好不容易,刘瑶才止住泪水,她把刘继叫过来介绍给元尾:“这十年来,你和木茴一直没有消息,多亏了刘继师兄照顾我、帮助我,这才展了自己的力量,原本想着我们就能对付李农,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厉害。”
元尾解释说李农是修仙者,这让刘瑶和刘继目瞪口呆。那世代相传的故事竟然在自己身边生,这极大的开拓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刘继为自己依然活着暗叹侥幸,他好奇的问元尾,“元兄弟,李农是修仙者,你肯定也是修仙者了!”
“那还用说!我的小尾巴当然是修仙者,而且是比李农厉害百倍的修仙者,要不然怎么能杀死李农!”刘瑶翻着白眼抢白刘继,那个刁蛮的刘家小小姐似乎又回来了。
几人互相认识了,又找了个干净的厅堂暂时安顿了下来。至于官府那边的关系,刘瑶也早有打点,只要李农死了一切都好说。等到第二天天亮,刘家布庄和李家回春堂就会掌握在刘瑶的手里。
刘瑶要把李家回春堂交给元尾,“小尾巴,李伯父在世的时候对你宠爱有加,你要是接下回春堂,把李家的医术扬光大,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元尾却无意接手,自从踏上修仙的道路,除了人世间的感情外,他已经将那些世间俗世看的很淡。
刘瑶劝说了很久,最终只得作罢。
“刘瑶姐,义父大仇已报,我想天亮就要离开。有刘继师兄和你相伴,我也放心了。”元尾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
刘瑶却不甘心,鱼王埠里的故人只有元尾和她关系好,如果还能够回到当初那种安然的生活,无疑是她愿意看到的。再者,元尾是修仙者,是自己最为强大的靠山。
“小尾巴,传说中修仙路枯燥而又艰辛,为什么你还要走下去?难道是为了追求长生或者真的成仙吗?”刘瑶问。
元尾苦笑,“修仙路根本没有尽头,当初走上这条道路全是为了治疗我这条残腿,想要成为一个不用拐杖的正常人,然后去解救我的堂妹。可是十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堂妹现在生活的怎样。没有成为健全人之前,我是没有脸面去见她。对了,刘瑶姐要是方便的话,帮我派人去北方千里外的皂角村照顾一下我那堂妹,她叫铃铛,是个哑巴,我怕她被人欺负了。如果她过的幸福,那就算了如果不幸福,就帮帮她。”
刘瑶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但她坚决邀请元尾参加自己的婚礼再走,当初她答应刘继时就曾经说明,只有报了大仇,才能和他成亲,眼下大仇已报,自然是她兑现诺言的时候。刘家只剩下她一人,如果没有元尾的出现,她几乎找不到一个娘家人。
元尾只得同意。
刘瑶一边准备自己的婚事一边收拾鱼王埠的残局。好在双刘寨人手众多,而且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在官府方面也营造了很好的关系网,几乎不到一天的时间后,刘家布庄和李家回春堂都成了刘瑶的私人财产。
李农已死,他的那些残羽也被刘瑶一一铲除。整个鱼王埠,刘瑶成为当仁不让的第一富。
几天之后,一场盛大的婚礼在鱼王埠举行。刘继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前头,身后则是新娘的花轿,刘瑶大红盖头下面的俏脸上有些不甘、又有些无奈。元尾则骑马跟在花轿后面,他作为新娘的弟弟,要将新娘送到夫家。
“弟弟,我觉得刘瑶对你很有意思,而且你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不如,我们把她抢了,找个地方洞房花烛?反正凡人的寿命不到百年,即使你要陪她一生也耽误不了你的修炼。”扰梦骑着大马,悄悄探头看着元尾,在元尾眼中,她看出了那一点点寂寥。
“扰梦姐姐,你这什么话?刘瑶总归是凡人,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家元尾!”聂幽兰却不干了。几天前扰梦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促成自己和元尾,转眼就变了卦,这让她着急。
“哎呀,真是麻烦,要不找个地方,你把她们两个都娶了?”扰梦看着元尾挠头。
“什么?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唉,算了,如果都娶了,那我也要当大的!”聂幽兰非常不满。
元尾无奈的看着一左一右吵闹的两人,“你们两个不要吵那么大声,人家都看着我们呢。这是我姐姐的婚礼,我是送亲的小舅子。你们瞎说些什么!”
刘家老宅已经被修葺一新,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十几个叫花子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元尾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西片的叫花子,领头的是当年喜欢和自己单挑的乌竹。
“乌竹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有话要问你。”元尾悄声说道。
乌竹明显没有认出元尾,他愣了一下问:“公子你这人有意思,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隔壁街上还有一家结婚的呢,我要等你就会耽误我们赶场。”
元尾无奈,只好从怀里掏出几辆碎银扔给他:“你要是在这里等我,一会还给你银子。”
元尾这招果然管用,乌竹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得保证:“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拜天地、喝喜酒,看得出来,刘继非常高兴,能够娶到刘瑶是他一生的梦想。更何况又轻而易举的成为了鱼王镇的富。只是刘瑶有些犹豫,在拜堂前的那一瞬甚至扭头在人群中找到了元尾。
元尾微笑着冲她摆手,这才让她安心拜堂、洞房。
刘家大院里满是前来贺喜的宾客,他们兴高采烈的猜拳嬉闹,似乎全然忘记了几天前生的那场惨烈战斗。
聂幽兰眼巴巴的看着刘瑶,直到她被刘继引入洞房才松了一口气。她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想去和元尾对饮,却现元尾悄悄的溜出刘家大院。她拉了拉扰梦的衣袖,也跟了出去。
元尾在门口中果然找到了乌竹。乌竹捏着怀里的碎银子,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里。
“乌竹大哥,你见过我师父了吗?”元尾匆匆赶来问。
“你师父是谁?你认识我?”乌竹依然没有认出元尾。
元尾苦笑一声,举了举手里的蛇杖。
乌竹这才恍然大悟,也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小瘸子,十年前你不是死在李家老宅了吗?怎么又出来吓唬我?”
“我当然没死,我问你,最近你见过我师父吗?前些日子我去找他没有找到。”
“你师父?…对了,刚才你说一会要给我银子的,你可是耽误我去赶喜讨银子了…”
元尾只得又给他几两银子,这才打听到了白鲟的消息。
原来,就在一年前,白鲟和乌年起了矛盾,说是要去什么地方比试高低,然后就失去了踪影。从此,鱼王埠的叫花子们群龙无,早就不分东西两片。当初元尾的那些师兄弟也换了栖身地,所以元尾才没有找到他们。
元尾怅然,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辞别了乌竹。
第二天一早,元尾留给刘瑶一封辞别信,带着聂幽兰和扰梦离开了鱼王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