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徐盛这个总兵有些震惊的是,这几个锦衣卫的小官儿上来就说要他抓人!
毛语文是带着必死的心来的,所以干脆不憷了,直接摆出上差的派头,“殿下已经下令,要揪出那些与鞑靼人私下贸易违禁商品的奸商!徐总兵,我已查明,这名单上的人都有这样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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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罪行?”徐盛根本不接他手里的那张纸。
这让毛语文心中一沉,看来是个老狐狸,不接就是不看,不看就是不知道。
“私通鞑靼,售卖铁器!”
“证据呢?你又是怎么查的?证人、供词?”徐盛笑了,甚至愿意给他个面子喊一句上差,“一个都没有,上差让我怎么抓人?”
他笑,
毛语文更想笑。
劳资是牢头儿你跟我玩这一套!
“证人我抓获了,叫李淳!宁五仁府里的人,徐总兵认识最好,不认识我也不能交给你,而且现在也交不出来,因为人我已经命人送了京师了!供词一并移送!徐总兵如果想看,成,抓了人一起送北京,咱们一起看。如果徐总兵一定要现在就看,也成,我这就给太子殿下写信。不过我来这总兵府是敲锣打鼓来的,这些嫌犯一旦听了消息逃跑,这……可不是本官的责任。”
言外之意,就是你总兵的干系。
徐盛一时也觉得棘手,这他娘的哪里来的混混,抓个犯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搞的满城皆知,现在他若私下放人,也不太对。
反正就是逼着他要在明面上与这些人割裂关系。
“总兵大人,这些犯人可是通敌之罪啊,为什么还不抓呢?还真是想不通,如若不然我便去问一下太子,想来太子才智过人,一定是知晓的。”
许杰一听心中慌得不行,你他娘的狐假虎威就算了,还威胁别人干什么!
徐盛则浑身难受,一个小官,张嘴闭嘴殿下的,反倒是骑在他的头上了。
而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和那些商人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关系,如果这些话真在太子耳边说起来,说不准还真会怀疑他。
想到这一节,徐盛杀机隐现。
但也只是一个念头,皇太子说过,不准他杀人。
不过说来奇怪,太子怎么会忽然嘱咐他这句话,那不是说明太子早在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他会这么干?
徐盛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凉意,
他有一个恐怖的念头出现:即东宫既然知道违禁售卖铁器,知道有商人私通鞑靼,会不会也知道……
咕冬!
徐盛咽了一下口水!
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太子什么都知道!所以才知道他有杀人灭口的动机!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如此心智也着实太可怕了!
……
……
北京城里的暗流越发汹涌,
大臣的上疏越来越多,批得弘治皇帝都有些心头发紧。每本奏疏又到内阁走一遭,首揆刘健也觉得这一次的朝堂波动非同寻常。
在他看来,皇太子展现了要去除弊病的勇气,其目的也是为了百姓和朝廷。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尤其令他担心的是,皇太子是坚毅的性格,怎么可能服软?
若是被逼得紧了,岂不是会生出更大的乱子?在内阁值房里想来想去,他还是有些关心则乱。
这期间还发生一件事,
也就是几日前,
张皇后的两个弟弟,建昌伯张鹤龄和寿宁伯张延龄、大概也是因为弘治皇帝偏袒自家亲属的缘由,所以这两个人把紫禁城当成自家后院一样随意进出,前些日子还把两个宫女给调戏了。
这事儿恰好被一个姓何的太监给撞见,这个太监也是比较有正气的了,他一心就是服侍皇帝,自然觉得这两个人在皇宫内院干这种事实在是有辱皇家颜面,所以是担着得罪张皇后的干系一定要去皇帝那边告发。
这样事情闹大,知道的人自然多了,弘治皇帝怕老婆,本想就这么算了,但皇太子不答应,他把人叫到东宫。
两位伯爷一跪,太子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侧身一挥手,指着说:“拿下。”
张鹤龄和张延龄脸色巨变,“殿下!我们是你的舅舅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朱厚照也不哔哔,“带下去打二十军棍!”
“殿下!”
这两位,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在明代,是为数不多的外戚为祸了。
朱厚照大约知道一些,但从没想过竟然还敢在紫禁城调戏宫女,这是只有皇帝才能干的事,怎么了,你们想当皇帝?
“你们本是我的舅舅,说到底还是我的长辈,但在这紫禁城来去自如也就罢了!竟然敢调戏宫女,是不是以为没有人可以管教你们?!”
张鹤龄本以为到太子府一趟是走亲戚,心情轻松着来的,哪里想一到就是风云变幻!
“殿下!我们兄弟知道错了,往后保证绝不再犯!这二十军棍还是免了吧!真的打下去,我兄弟二人半条命都要没了!”
“打!”
一旁的刘瑾看太子殿下动了真火,也摸不准是不是冲动行事,他是知道的,太子把这两个人叫过来,并没有通过张皇后。
也就是说张皇后不知道她两个弟弟在挨打。
按照那位护短的性格,真打下去,这要如何收场?
即便贵如太子,但在讲究孝道的年代,轻易是不能违逆母亲的意思的。
“殿下!”刘瑾跪下说:“两位伯爷犯了错,自当受罚,不过奴婢以为是不是由殿下去坤宁宫禀明了情况之后,再打军棍不迟?”
张延龄和张鹤龄被按在板凳上,四肢不得动弹,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对刘瑾升起了不少好感。
只要张皇后,他们的姐姐知晓,想来这二十军棍是落不下来的。
朱厚照……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要先打。
“本宫说了,给我打!”
砰!砰!
这两位伯爷,那都是欺软怕硬的软骨头,什么时候能挨得住这种皮肉之痛了,军棍往下一落,他们就开始哀嚎惨叫,声音都能传出好几道围墙去。
“殿下!饶命啊!
啊!”
朱厚照紧皱着眉看着这一幕,这一顿打下去就要让人知道,宫里的规矩不是假的。张皇后的弟弟如何?照样打,那么其他人呢,如果想做冲动的事,自然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以至于刘瑾都看不懂,“殿下,这样哀嚎,想必坤宁宫马上就要知晓了……”
“慌什么?”太子撇了他一眼,然后自己拆了腰间玉带,把外套一甩露出里面的白色单衣,“抬着他们去太医院治伤,刘瑾,你跟我走,去坤宁宫请罪!本宫,也去自领二十军棍!”
孝道是肯定要顾的,朝廷的法度一样要顾,如果实在不能兼得,那么就太子来受这个罚,这样传至外庭,臣子自然说不上一句‘不孝’的话来,甚至还要称赞这样的行为。
消息传至内阁,众人皆叹太子的手段聪明,对于张延龄和张鹤龄被惩罚自然也是拍手称快。
但刘健却想到另一茬,东宫怕是要借此整顿宫禁,所针对的,难道就不是那群暗中蠢蠢欲动的大臣?
所以说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当今太子是坚毅而果敢,绝对不会被唬住,一旦臣子们的谏得激烈,又或者生出什么事端,那么丢下几条人命恐怕都有可能。
到这种程度,他这个内阁首揆老是和稀泥显然不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