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牙口这时才幡然醒悟过来，即使自己杀人无数，手上沾满了鲜血。

但......

一个哥哥为报仇成为了疯子。

一个父亲为报仇成为了死人。

“.......你是从威斯布鲁克的贫民窟出来的。长大加入了虎爪帮......”

“......老子妹妹就是这么死的......”

......

“牙口怎么回事？”

斜刘海看了一眼新人，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

“牙口是怎么加入虎爪帮的？”

新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看着斜刘海问道。

“帮妹妹报仇吧，当初他是这样说得。”斜刘海点上了一根烟，满不在乎的说道，“人都这样，过着过着就想着就这样过着了。”

新人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诶，对了。新来的，你进来也有三四天了，总不能一直叫你新来的吧。”斜刘海看了一眼新人，“你给个称号，兄弟好方便说话。”

新人沉思了一会，随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叫我小徐就行。”

“好。”斜刘海点了点头，“牙口怎么还没回来，新......小徐，我们去看看吧。”

小徐跟着斜刘海，走向了来路。

五分钟后。

牙口看着三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手中的武士刀仍然锋利。

他曾经幻想着用这把刀杀死仇人，最后却用这把刀杀死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自己疯了？

“疯个屁！”牙口一咬牙，把武士刀从尸体上拔了出来，“这都是报仇之前的准备！”

我要成为虎爪帮的老大，然后将漩涡帮的人全都杀死！

身后突然传来一响，牙口回头看去，只见斜刘海和新人站在自己背后。

牙口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让自己有些恍惚。

“你们过来干嘛？”

他恶狠狠地对着二人说道。

斜刘海没有说话，但右手止不住往怀着摸着。

他要开枪！

牙口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不可能！他是我兄弟！”牙口怒吼道。

帮派中没有兄弟，人人都想踩着别人上位。

牙口目疵欲裂，只见一个小男孩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是年轻的自己，那是想要为妹妹报仇的自己。

他就这样盯着自己看，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看着，牙口就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噗！”

一把钢刀刺入了斜刘海的心脏。

牙口满脸鲜血的看着斜刘海。

“老子要成为虎爪帮的老大！”

他拔出了武士刀，一刀将斜刘海的首级砍下！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如果我不亲身体会这件事，我可能在夜之城永远都不会明白。”新人看着自己身边倒下的斜刘海，再看了看杀红眼俨然发疯的牙口。

“夜之城就像一个染缸，所有的梦想都被搅碎，吐出了欲望。”

“你特么在说什么！”

牙口看着新人，刀尖颤抖着，即使斩杀许多人也仍然锋利。

“没什么，只是从你身上领悟了一件事。”新人后退了一步，一把武士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上，“梦想这东西，拖久了就会消失。”

“啊啊啊啊！！！”

牙口举刀向新人挥去。

自己要杀死所有人！

“叮！”

新人把刀一横，风轻云淡的化解了牙口的攻势。

“我大致能猜出点事情，你想帮妹妹复仇，可是最后却变成了刽子手。”

牙口听见新人这话，杀意愈发涌现。

他双眼一瞪，义眼开始扫描起新人的全身。

突然间！

新人侧臂的螳螂刀离开开始过热，双臂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牙口见状，一刀就挥在了新人的头上！

鲜血喷洒在地面上，牙口只觉腹部一阵翻腾。

那剧烈的绞痛感让自己的大脑几乎崩溃！

牙口低头一看，新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刀尖从背后刺入，贯穿了自己整个腹部。

“唔！”

一口鲜血从牙口口中吐出。

“你，是怎么做到的......”

牙口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新人没有回答他，而是拔出刀来夹在了牙口的后颈处。

“呵呵。”

牙口笑了笑，直到这时，自己才体会到一丝疼痛。

来自心底的疼痛。

“你说的没错，复仇，只是句笑话罢了。”牙口跪倒在地，咧开嘴大笑着，“我没有才能，也不聪明，甚至也不凶狠。”

“为了复仇，我只能拼命为帮派做事，换来的钱加装义体。”

“不是我放弃了目标，而是我无能为力。”

牙口闭上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发疯，就像自己不明白为什么漩涡帮的人要杀死自己的妹妹。

若不是新人的一句话，自己可能永远不会想起，自己是为了复仇才加入虎爪帮的。

而在这实现目标的过程中，自己已经渐渐腐化，成为了曾经的“仇人”。

可自己仍然麻痹着自己，用这只是复仇的过程来掩盖鲜血。

“你......叫什么名字？”

牙口看着新人的倒影说道。

“V。”新人，不，徐亦手持着【手术刀】，语气中没有一丝怜悯。

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只是想了解一下帮派的运转方式。

可没想到，竟然会在今天碰上这件事情。

在徐亦的设想中，帮派是优先清除的目标。

只有帮派的毁灭，才能让基层建筑得以成立。

可今天......

“呵呵，V，原来是这样......”牙口释然的笑了笑，“我就说你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义体。”

斯坦威斯坦啊......真好啊......

“杀了我吧，我已经失败了。”牙口闭上了眼睛，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千万别可怜我，如果你要毁灭什么东西，那就连带着我的一起毁灭吧！”

徐亦挥下了刀，牙口的脑袋滚落到了自己脚边。

这是一个复仇的少年被腐化的故事。

“放心，我会的。”

雨，下了起来。

在摩天大楼之下，在雨水的冲洒中，血腥味渐渐淡去。

徐亦看着满地的尸体，夜之城将他们最后存在的证明也抹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脑中记下了一段话。

这句话很重要，但要结合某些东西来看待。

【夜之城底层人民为什么无法凝聚成一股力量呢？】

【终其原因，在与没有合理的劳动与上升的通道，除开为公司服务外，就只有帮派，雇佣兵性质的劳动。】

【而这两种劳动方式便会演化出一种名为不稳定无产者的阶级。】

【这种阶级构造会迫使他们从事不稳定但高收入的工作，这种特殊的工作方式便使得他们的劳动诉求不同以往】

“具体是什么劳动诉求呢？”

徐亦敲了敲脑袋，自己目前还没弄清楚理论方面的融合。

他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