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数位兄弟会士卒的撞击之下,木门终究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鱼贯而入的众人,迅速清缴宅院里的一切蛮人及反抗力量。
后院
随着罗大纲,苏三娘及李业等人踹开内室
一个衣不蔽体,全身遍布淤青,双手双脚更是皆被绑缚的凌弱少女,凄然侧躺在床榻之上
口中被塞布头的她,只能发出呜呜地惨叫,两行清泪,早已打湿了整片被衾
眼前一幕,
在场之人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无不叹息愤恨。
苏三娘更是直接上前,
用被子裹住其酮体之余,也同时割断了绑缚其身体的绳索。
“小姑娘,别怕,有姐姐在,那些蛮人,今天必要他们的命。”搂着痛哭女孩儿的苏三娘安慰不止。
可怀中的小姑娘却不为所动,眼中除了泪水却再无一丝生志
正当李业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欲上前阻止之时
怀中的女子早已拿起,苏三娘放于身边儿的配刀,毅然捅入了自己的腹部
刹那间,
横变突起
众人回过神来之时,凌弱的女子与裹身的被衾,已被鲜血染红一片
“妹妹,你这是何苦啊。”眼中滴落泪水的苏三娘满是懊悔,心疼地拥着生命正在迅速流失的小姑娘
而她,只是目光痴痴地望着虚空,断断续续说着
“姐…姐……,麻烦…替我报…仇”
……
当一切归于平静
独独众人的心,却在疯狂泛起波澜
这个时候,李业才懂得天义军为何有那么强劲的韧性
驱除北蛮,恢复圣乾
天下女子皆姊妹……
这是真的得人心啊
“罗大纲,要跑了这守关贼将,我和你没完!”一声怒吼后,苏三娘提刀杀出门外。
“兄弟们,凡是做恶的蛮人,一个都不放过,杀…”
心里同样堵得慌的罗大纲,立即跟了上去。
随着众人离去
屋子里,瞬间冷冷清清,只留下了李业三人。
“男儿守国,女儿守节,则国不灭族不亡”
“小妹妹,一路走好……”
心思凝重的李业,长叹一声后,便大步迈了出去
明白路走得正确的他,日后,步子当迈得更大!
至于曾婉妹,秀目钦佩地望了眼少女的尸首后,眼中对北蛮朝廷的怒火,却愈燃愈旺。
旭日初升,雄鸡高鸣
征战一宿的兄弟会士卒,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积极收拢着风门关里的一切辎重粮秣
尤其是那堆积如小山的粮食,让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容光焕发
毕竟。那是这个冬天的希望啊…
不同于小兵们,整个兄弟会的高层并不怎么兴奋。
原因,便在于结果并不完美。一夜寻觅,却并未发现守关蛮将任何的踪迹。
直到,一个小兵上报
“报,据俘虏卒兵报,守将乌鲁巴达在我军刚杀入城池之时,便带着亲卫从北关门逃走了。”
“这厮,是属兔子的吗?”罗大纲愤恨地一拳捶向了身下的几案,发出砰的巨响
“好个乌鲁巴达,老娘记住你了。
这笔血债你是逃不了的,我苏三娘定要你项上人头。”
明白事已无可为的苏三娘,含恨将怒火憋于心中。
……
“李兄弟,此次能够破风门关,其功,皆在你啊……”
罗大纲拍着李业的胳膊,粗气耿直的他,显然是把李业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哪里哪里,这些皆是兄弟会的弟兄们用命换来的,我李业何敢居功。”明白公道自在人心的李业,才不会去争什么虚名。
而李业不居功,不自傲,谦谦有礼的性子,也让罗大纲,苏三娘看在眼里,泛起的心思亦更加坚定。
“李兄弟,我和大纲欲投奔天义军,不知可否代为联络一下你家旅帅?”
早已私下里和罗大纲商量好的苏三娘,直接对李业将想法说了出来。
昨夜一战,
对于驱除北蛮为宗旨的他们而言,可谓是酣畅淋漓
比起窝在山头里当偏安一隅的山大王,那种冲锋陷阵,杀入蛮军的感觉,更令苏,罗二人着迷。
“如此极好,极好啊。
我当立即修书一封,将二位于风门关之功并携关相投之愿尽书其上。
如此,旅帅必然对两位头领委以重任。”
见二人真心相投,李业心里可谓是大喜而望。
不管怎样,此次公干,他不仅夺了风门关,更给天义军弄来三百兵马,可算是在第六旅狠狠露了一次脸。
这如何不让李业心下暗喜?
而听李业之言,
罗大纲,苏三娘亦大喜,这是让他们凭借风门关之功,在天义军中站稳脚啊。
“来人,备纸墨…”
苏三娘子英气地挥手,尽显畅快之意。
………
随着信使一骑绝尘南下威固,收拾妥当的李业三人,在罗大纲,苏三娘的目视下,也出关往北,踏上前往仓山之路。
至于隘口风门关,
等待旅帅杨开山回信的苏罗二人,此段时间便暂时驻扎于关中。
不过二人也没闲着
修补关隘之余
也分遣出一部分兄弟,将部分缴获的粮秣转运回狮头山
毕竟
那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六百余老弱呢。
从风门关到仓山城,不过三十余里。而李业等人,却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到仓山城的边儿。
道路多为山路难行只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沿途的所见所闻,耽误了李业等人不短的行程。
因为,李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按理说饥民爆发起义,夺了仓山城,正是这些饥民疯狂涌入城池吃粮填腹的时候
但一路所见,却全部都是背城而行的饥民
那股慌张劲儿,
似乎仓山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让这些饥民见之生畏。
随手拦下一个老人,李业从怀中掏出所带的干粮交予其手
问道
“老大爷,可知仓山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乡亲们都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本以行将就木的老者,见手里突然出现的粮食
先是一喜,而后警示地探看到周围无人与其争抢后,便直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了起来
李业也是不急,慢慢摘下马上水囊,候在一旁
这种情景,
他已见得太多太多了
“咳……”不出意外,没多久,吃的急之又急的老者,呛到了喉咙,将满满一嘴炊饼碎屑,喷到了地上
李业正要将水囊递上去
而老者却没有接,而是片刻犹豫都没有地趴在地上,将一团团甚至一丝丝裹携泥土的炊饼,递入口中,疯狂咽下
良久后,
直至将手里,甚至土里能吃的都舔干净,掉了半嘴牙的老者,才沙哑地说道
“乱了,乱了,城中到处都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