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不过区区千余勇兵而已。让他们瞧瞧,咱仓山军汉子们是多么爷们,即使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撬他几根胡子下来。”
挽出几朵枪花逼退罕泼尔塔,望到士卒进攻的不顺的林熊,猖狂地喊叫着,以激励军心。
林熊之父林豹,早年其实也是北蛮朝廷常募的勇兵出身。
因此
自小深受父亲督促,时长打熬力气武艺的林熊,可是深知那些勇兵老卒的厉害。
其犹记得父亲林豹昔日之音
“勇兵,就是一群出门狩猎,而后给狼崽叼回肉食的饿狼
满脑子都是土地,赏银的他们
作战无畏勇猛,甚至逢战高歌。
但其也有缺陷
那就是,若陷入长久的胶着苦战,令其明白就算咬死猎物,也没命将肉块叼回狼窝,那么这些饿狼便会瞬间崩溃。
不是不勇
亦不是真的战胜不了敌人
而是赔本的买卖它们不干。
一旦付出大于收获,那么锐不可当的勇兵瞬间会变成罔顾军令的老兵油子,脚底抹油逢林便钻。”
“熬!
看他娘的谁更不要命!”
心里闪过种种念头的林熊,恶狠狠地扑向杀来的罕泼尔塔。
至于溃散的蛮军是否重新聚集杀来,林熊倒不担心。
一者先前杀得过猛,溃逃的蛮军们已然吓破了胆。二者他那正在四处绞杀残兵的两千兵马,也不是白给的。
“贼头子,吃你爷爷一刀。”不同于心有依仗的林熊,戴罪之身的罕泼尔塔见手下不仅没有碾压数百贼军,反而一瞬间伤亡惨重,瞬间心凉了不止一筹。
急于洗刷耻辱的他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斩杀敌将,从而重挫反贼军心。
“战便战!”战意沸腾的林熊,气势不弱分毫,毫不畏惧地与罕泼尔塔战在一起。
千夫长罕泼尔塔的招式大开大合,而气力稍逊一筹的林熊,走得却是招式灵活刁钻的路线
只见林熊侧身躲过罕泼尔塔的当头重斧,而后腰间扭转,腕中用力,身体半旋,沿着手臂刺出一道霹雳般的寒光
姿势用老的罕泼尔塔亦无愧勇士之名,点光火石之间,硬是依靠一身蛮力化劈为挑,使得斧身正好与刺向喉咙的枪尖相撞
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激烈的对阵,生与死得险象环生,没多久便让二人甲胄里的戎衣被汗水浸得湿透,脸部汗珠更是不要命的滚滚流淌。
林熊忌惮蛮将的磅礴巨力,罕泼尔塔也心悖于贼将的阴险毒辣,以致四五十回合后,二人你来我往,却谁也奈何不了谁分毫。
“他奶奶个熊。”喘着粗气汗水流淌的罕泼尔塔忍不住地爆着粗口。
贼将的实力,与他半斤八两,短时间内根本没指望将其拿下。而另一边,他却发现,被他寄予厚望的前锋营,却已渐渐展露疲态
随着伤亡的加大,他手下一向好战的勇兵,此时竟然有一部分出工不出力,甚至溜出战场。就连那些鏖战的士卒,亦是苦苦支撑,毫无半分激昂。
看到这一幕的罕泼尔塔
心乱了…
与其交锋的林熊有着最直接的体会。
因为他发现
眼前的蛮将变得急于求成,招式亦凌乱无序得多,短短时间,破绽丛出,让找得机会的他,抽冷子捅了不少伤口。
“罕泼尔塔,尔等大势已去矣。某念是条汉子,若可投降,老子保你一命。”一枪挑飞其手里的巨斧,林熊停下攻势,冷冷地望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罕泼尔塔。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乃蛮族勇士,怎会向你们这些猪狗乾人投降。要杀便杀,某若求饶一句,都是龟孙养的。”
作为当今世上少数依旧信奉蛮族族戒的一员
“身死不屈膝,脊断不折腰”
早已深深刻入他的灵魂…
“给脸不要脸的蛮子,想死,老子满足你。”有被玩物埋汰到的林熊,眼中几欲喷火。
另一边儿
身在丘陵之上,远远注视着战场形势的图马克占一行,已然惊慌于手足之间。
担心贼军杀过来的帕哈摩,更是脸色苍白地上前道
“万夫长,那罕泼尔塔实在废物。率领的两千先锋营被不足千人的反贼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
一向骄狂自大的他,连手中的巨斧也被贼将挑飞,眼看是不活了
情况万般危急
不若趁反贼还没杀过来,我等速速脱身而去?”
被反贼实力震惊到的图马克占,神情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脸黑如锅底的他,心里边已将“败事”的罕泼尔塔骂的狗血喷头
惊慌气愤间,大声嚷嚷道
“速速撤退…
西边儿的西平县离反贼们太近,太危险,不能去
对…
我等直接回安城
到时候本将一定向府督大人禀报罕泼尔塔祸军之罪,没收其麾下各帐帐民,并抄没其家产,家属通通砍头。”
“万夫长大人,请三思。
此时您若撤退,将旗不存。那么将导致巨石坡的万余大军群龙无首,生生将勇士们推到反贼的屠刀之下呀
不可啊,不可啊……”
图马克占话音刚落,千夫长帕哈摩,休律干二还不待兴奋,其后的一个长相精干的百夫长,却跪拜在地,苦苦哀求道。
“卢徒伐,你是找死吗?
万夫长面前,怎容你个小小百夫长发号施令?”
看到是自己属下最勇猛的一个百夫长在起妖蛾子,气的够呛的休律干也没了往日的倚重与情分,一脚就踹在了其鼻腔之上
“咔擦”
鼻梁应声而裂,滚烫而赤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百夫长卢徒伐连忙直起身来,不顾脸部的创伤,慌忙爬到万夫长图马克占面前,搂着其靴子道
“万夫长大人请三思
不若令您的五百亲卫先行顶上去,以安先锋营战心。再整备溃兵,四面围剿,这些反贼,必可一战而胜啊…”
“卢徒伐,你怎敢冒犯万夫长大人?”被自己下属百夫长胆大妄为吓呆的休律干,怒火中烧
正要上前将其拉开
却惊慌地看到,脸色阴鸠的图马克占,缓缓抽出腰间宝剑,双手捧柄,剑锋朝下,直直的向着下面的卢徒伐刺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苦苦哀求的卢徒伐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跌倒在地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其脖子贯穿的伤口中喷洒而出,那腿脚无意识地抽搐,更是其生命最后的符号。
“你这溅畜,竟然用你那污血,玷污了本将爱妾精心缝制的锦靴。”
心疼地看着靴子上的血污,图马克占咬牙切齿地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