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不打自招(1 / 1)一苇豆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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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器的时间很快到了始皇帝三十七年,按照之前模拟的信息,嬴政已经知道这一年就是他的驾崩之年。

直到这年,扶苏依旧待在边境。

对此,嬴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如果他在当年驾崩,而扶苏尚远在边境,显然不可能迅速回咸阳克继大统。

这恐怕就给了胡亥篡位的空间。

他继续往下看去。

【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秘不发丧。】

【始皇遗诏,立你为太子。】

【其时,赵高与公子胡亥、丞相李斯密谋,伪造一份遗诏,并假借始皇名义,传书于你和蒙恬。】

【所书内容,细数你的不肖罪状,赐你死罪。】

嬴政勃然大怒。

好歹毒的胡亥,好歹毒的赵高。

还有李斯,竟也助纣为虐,亏得朕待他恩遇甚厚!

画面中,扶苏收到了胡亥等伪造的信,展开一看,扶苏的手便开始微微颤抖。

在嬴政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扶苏呆立片刻,失魂落魄之际,忽然仰天悲号,转身往身后营帐里抽出一柄长剑,便往脖子上抹去。

几步外的将军蒙恬见状大惊,好在他身手矫健,猱身扑上,阻止了扶苏自裁的行为。

“公子且待查明真伪,再要自决也不迟!”

可扶苏眼神涣散,万念俱灰。

他不顾蒙恬的劝阻,奋力推开对方,悲声留下遗言: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话音未落,便抹颈身亡。

【始皇帝三十七年,你自杀身亡,时年三十一岁。】

画面一暗,嬴政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他一时迷惘,不知是该怒该哀。

若说怒扶苏愚蠢迂腐,但他这颗迂腐的孝心却又是切实存在。

若说哀其孝心,嬴政却又无能接受这样一个软弱迂执的长子。

“扶苏此子,真不成器!”

嬴政一会怒一会哀,忽觉眼前景象变换,他知自己即将退出梦境,赶紧收敛心神。

果然,片刻后,他便觉后背有了实感,能感受到床榻的存在了。

嬴政一睁眼,便看到门外隐隐有人影晃动,走道上光线明亮。

不好,这一觉睡到大早上了。

“来人!”

嬴政大喊道。

门随即推开。

贴身的宦官进来。

“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是食时了。”

嬴政眉头大皱。

那宦官见状生怕始皇迁怒于自己,赶紧解释道:

“奴婢方才多次要唤醒陛下,然而陛下仍在梦中,奴婢无可奈何,这才……”

“朕知道。”

嬴政心知是模拟器的缘故,自然不会怪罪于下人。

只是接下来必须要找合适的时间使用模拟器了,否则得耽误不少事啊。

他心想着。

“百官尚在等候朝会?”

“是。”

“让他们散去吧,今日朝会取消,若有要事,可单独进见。”

“唯。”

为首的宦官退下,嬴政又唤进另一宦者。

“公子们都到了没?”

“已在宫外等候了。”

嬴政闻言起身,吩咐道:

“服侍朕穿衣。”

嬴政尚未穿好衣服,先前那个宦官便已回来复命了。

“禀陛下,众臣已散去,但长公子留了下来,说有要事要即刻面见陛下。”

“嗯?”

嬴政扬了扬眉头。

朕刚模拟完扶苏的一生,他就来觐见?

不知这小子又有什么混账话要说?

“让他进来。”

很快,在殿外等候多时的扶苏便被引进,他恭敬地行完一套大礼后,便见父亲嬴政侧身坐着,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淡淡地道:

“又有什么事?”

扶苏深吸一大口气,做好了承受父亲雷霆怒火的准备,这才回道:

“儿臣知错,请父皇降罪。”

“嗯??”

嬴政把身子转了过来。

这下他属实有些迷惑了,自己才刚模拟完,啥都还没做呢,扶苏怎么就过来请罪了?

换作往日,扶苏可不会主动请罪。

他被儒家那套洗了脑,从来觉得仁政才是正道,绝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嬴政使劲回忆了下,最近的朝会上,扶苏倒也还算安分守己的来着。

主要是最近没啥大事,扶苏和他也闹不出啥大分歧。

“说来。”

虽然有些疑惑,嬴政却还是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至少得先把他的话套出来再说。

扶苏低下头:

“数日前,有一支征发到咸阳的劳役队伍,核对数目时缺了两百多人,到者不过应征数目的一半。”

“因他们是半路遇了洪水,所以儿臣得知此情状,便未追究,且……将数目按照应到数目登记在册了。”

“胡闹!”

嬴政果然动了怒,

“就许你扶苏有怜悯心,枉顾条律吗?”

“若是如实按照到者数目上报,标明缘由,朕也未尝不可宽恕,何须你自作聪明,弄虚作假?”

“是……儿臣知错。”

扶苏头低得更低了。

“另有一事,咸阳学室有吏师当堂讲解论语,曾一度被下狱,但后来有其学生求情,称其当时只是在课余时间随口提及儒家,且并未向学生传授儒家观念,更没有借儒家之言论妄议朝政。”

“此事为淳于博士得知,便与儿臣商量,将此人释罪。”

嬴政闻言冷笑数声。

扶苏没有别的本领,但是踩雷的本领那是一踩一个准。

如今嬴政虽还没有实施焚书,但这并不代表没有进行相关的管控。

民间传播儒家等思想著作的,尚且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扶苏提到的这件事,却是发生在学室,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学室是什么?

是秦自战国以来专门设立的教育机构,还是个专门培养官吏的学校。

这一明显带有官方性质的机构,居然有人明目张胆传授不符合大秦治国思想的观念,这是嬴政所能忍受的?

这还只是其一。

扶苏还踩到另一个雷,也就是他口中提到的淳于越。

后者正是扶苏自幼时起的老师。

嬴政平生最后悔的事情之一,不就是给扶苏找错了老师嘛。

扶苏还张口闭口一个淳于越怎么怎么样,不恰恰是在嬴政的雷区蹦迪?

眼见嬴政脸色越来越难看,早就挨骂挨出经验来了的扶苏,知道要坏事。

然而每到这种时候,扶苏反而更加执拗,他觉得,正是因为存在意见上的分歧,他才更有必要把自己的观点明明白白地摊开。

脑子里的执念一上头,以至于一时间,扶苏甚至忘了自己来嬴政面前自爆的目的。

他昂首补充道:

“父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天下思想纷繁,禁之不尽,既然禁绝不成,倒不如放宽限制,反倒显示我大秦开放包容之风,民心才能归附。”

嬴政不置可否,等到扶苏说完,他才语气寡淡地问了句:

“还有别的事要请罪的吗?”

扶苏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正事:

“呃,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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