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师兄:
见字如面。
夜间流寇入村,十匪三武修。
弟斩其九,一武修独逃。
弟欲斩之,奈何怕有接应,故邀兄助阵。
……
一封书信写好,张掖扫视一遍。
不觉得有问题后,再次抄写一份,只是名字处稍作改变。
两封信,一封写给裴铮,一封写给王魁。
此二人,正是回乡时与他顺路的两位师兄。
他们比张掖早入门数年,裴铮已经二转,王魁一转末期。
有此二人助阵,他外出追杀敌寇的想法,便能落实了。
只是思量片刻,张掖兀自觉得不够,于是再次铺开纸张:
清玄道长尊鉴:
弟子张大年叩礼。
夜间流寇入村,十匪三武修,面呼吾名。
弟子拼死斩杀九人,独有一名一胆后期武修逃窜。
弟子恐其偷袭,惶惶不可终日,不得已求助道长,望能派人相助。
唉,悔当初不听道长之言。
武修之强,远超道修!
武修之路,亦胜道修多矣!
悔矣,悔矣,悔之晚矣!
……
一口气写完信,仔细阅读数遍。
确定言真意切后,张掖又誊抄一遍。
“此信交由清凉观清玄道长,你不能说是给张大年送信,只说是清玄道长故友的信,记住了。”
细细嘱咐村民后,张掖又把黑驴借给他。
“速去速回,路上不要耽搁时间。”
目送此人离开后,张掖提着的心才稍安。
此时天色渐明,疲惫席卷全身。
张掖跟家人打个招呼,回西屋睡觉去了。
……
清凉观·高轩房舍。
“你的意思是,那人事没办成,好处还想要?”
高轩斜着眼睛,不爽的盯着白人焕问道。
白人焕拘谨的扭了扭肩膀,点点头,又补了一句。
“不止要好处,还想多要一些,说死了九个兄弟……”
“啪~”
不等白人焕把话说完,高轩已经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他酿的,我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事办不成,好处还要翻倍,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高轩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白人焕几次开口欲言,最后都咽了回去。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狗屁倒灶的主意,还是你出的呢。”
气愤的高轩一脚踢开藤椅,怒视白人焕说道。
“这个……”
白人焕犹豫一番,最后苦着脸道,“如今把柄在别人手上,不若先从了他……”
“我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高轩仰头喝问。
“他……他与张大年见过面,喊了名字,如果他找到观主……”
“狗屁。”
暴怒的高轩一声怒吼,打断了白人焕的话。
“我和他面都不曾见过,他凭什么说是我雇的他?”
白人焕瞬间呆愣原地。
不是。
咱屁股擦得这么快么?
“再者说。”
高轩来到歪倒的藤椅边,用脚把它踢起来,又坐在上面老神在在的望向白人焕。
“就算观主信了这个说法,又能如何?”
“他张大年一个没有道修天赋,只能做武修的狗屁天才。”
“怎么和我这个百年不出一个,天生道体的道修天才相比?”
白人焕呆呆的注视着高轩,好一阵后,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他这才发现。
高轩这次要杀张大年,根本就不是因为仇恨。
而是因为嫉妒。
他嫉妒张大年的丧我之能。
他嫉妒众人对张大年的关注。
他嫉妒这只蝼蚁跟他并驾齐驱。
而他。
白人焕。
他此时才明白。
他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卷入了两个天才的争斗之中。
‘道修三月,武修两月。’
‘斩杀两名武修,七名武士。’
‘这样的天才,若是再给他半年一载的成长时间……’
白人焕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半年一载之后,高轩肯定离开。
而只剩一个天才的清净观,还有他的容身之地么?
“张大年必须死!”
低沉的声音,从白人焕的嗓子眼深处嘶吼而出。
翘着二郎腿的高轩忽然定住。
不是。
你俩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仇了?
“张大年必须死。”
高轩才不管白人焕的仇恨因何升级。
他跟着叫了一声,随后便用炙热的目光望向白人焕。
“白师兄可有好主意?”
“有。”
这一次,白人焕不光声音笃定,目光也异常的坚定。
“高师弟若去清净观,可带四名道修护法。”
“不知高师弟,舍不舍得这四个名额。”
高轩被问的一愣,他皱眉想了一下,反问道:“舍得如何,不舍得又如何?”
“若不舍得,白某转身就走。”
“之前一切,之后种种,都与白某无关。”
白人焕目光坚定,言之凿凿。
他此时已想明白。
若高轩不答应他,他转身就去找那张大年。
道歉、认错、赔偿。
只要能化解此事,他倒立吃屎都行。
而如果高轩同意……
“我要是同意呢?”高轩又问道。
“请高师弟签下约定文书,除了添上我的名字,剩下三个空着。”白人焕毫不犹豫说道。
“你要用这三个名字……”
“买命。”
白人焕目露凶光。
见他这个样子,高轩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好志气。”
一巴掌拍在白人焕肩膀上,高轩二话不说回到书房。
“唰唰唰……”
一张约定文书写完,高轩签了名、画了押。
“啪。”
一巴掌把文书拍在白人焕面前,高轩一脸欣赏的望向对方。
“白兄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将来咱们去了清净观,兄于我有大用。”
笼络人的手段,高轩还是有的。
只是此时白人焕却没有丝毫兴奋之情。
张大年不死,他心中着实难安。
“师弟且等着,看我提那小儿人头给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白人焕匆匆离开。
出了小院,他急匆匆直奔道场而去。
“哎呀~”
因为走的急,白人焕不小心撞到个人。
余光扫了被撞的人一眼,却是寻常村夫打扮。
他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刚来的杂役,直接快步离开。
“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那被撞的滚了一圈之人,不等起身便跪在地上磕头。
直磕了好几个,也不见有人知声。
再一抬头,眼前哪还有人。
‘还好没给大年闯祸。’
心中这样想着,村民走向道观深处。